“要一起看电影吗?”
“不看。”
“不会啊,悟君是特别乖的小孩。会陪我看电影。”
五条悟微鼓了鼓脸颊。
他看不出来生气,也没表现出烦躁,可也没学会摆少爷脾气,以至于办法技巧通通用不上,蔚蓝的漂亮眼睛竟显得有点无可奈何。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他说。
“看来我不适合照顾别人。”星野小夜短暂顿了一下,托着下巴说:“其实近来有朋友邀请我去北海道跟阿依努人做生意,我有点想试试,以后不想当家庭主妇。”
他说:“那不是很好吗?什么时候走?”
她愣了一下。
低下头:“我还没决定,不过,如果要走的话,应该会在明年吧。”
“离开五条家以后,就不能像现在一样偷懒吧。”
她说:“我没有亲人,必须自己寻找出路。”
“明年就要走了吗?”
“……不一定,要下定决心的时候才知道。”
换作五条家的任何一人,是断然不可能如此与五条悟相处的。也许是接二连三见识到少主人发疯,星野小夜对他的真实性情接受良好。她没有预先设定五条悟应该有过的样子,也不曾想过把他据为己有,只是想要学会与他交流,从而共同生活。因为她情绪很稳定。因为情绪稳定所以不焦虑,很好交流,并且能回答五条悟嫌狗憎年龄数不清的怪问题。
星野小夜插入电影卡带,电视机里出现了她喜欢的画面。接着她问五条悟周末想去哪里玩。
“他们会拼命阻止的。”五条悟说。
“我知道,那个对我来说不重要。”
“什么是重要的?”
“开心很重要。”
星野小夜忧郁地思考着变通的逻辑。
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是绝对不能给悟少爷的。垃圾食品给自己吃当然是没问题,要是给少爷抢去了,也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少爷是不可能犯错的。
有一次五条悟就眼睁睁看着她转头伤心告状,说:是悟少爷要求的,对不起,请原谅我。
把少主人送出去当做人情世故的筹码,认为小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一点也不羞耻不难过,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对。
有段时间,他们非常地互不打扰。
到各处请安报道,处理掉应急的工作以后,她就打着哈欠回去倒头睡懒觉吗,直到下午才起来开始活动。
她会把电视节目的音量开得很大,当她看到来的是五条悟,她就把扫把丢到一边躲他房间看节目去了。
如果哪里都找不到人,多半就是躲起来晒太阳去了。
五条悟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她是彻底的反面案例,完全不肯努力,只想偷懒,让自己过得轻松自在,实在很让人怀疑离开五条家的生存能力。
“一直不肯努力,你要怎么办?”
“如果不努力……”她认真想了想,嗓音又轻又静:“就会变成我这样的人。”
他就更无语了:当面搬弄是非,背后说一套做一套,跟小孩抢电视机,每天都懒散不想做事,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啊?
五条悟:“……嗯。”
他最终容忍了星野小夜的诸多迷惑行为。
说到底,她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过实质性的麻烦。
他只是想不明白。
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彻底明白。因为就连对待五条悟这件事,五条家也始终没有统一标准。
人类并没有共同的目标,没有共同的思想,没有同样的指纹,也没有完全相同的面孔,人类是万万千千,形色百态之人组成的集合,比花朵与草木的差异还要大。而且他很喜欢星野小夜这个样子,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况且,就算说出来了,她也不会改的。
咒术世家向来是推崇精英教育的,禁闭绝对是为了五条悟好——归咎于纠结又复杂心情,他们也不是真的很想把少爷关着。
五条家的防卫手段倒不至于害怕刺客,若当真怕了,岂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千年的咒术世家自有骄傲,心性也比常人来得淡漠,因为外面有野狗不敢让主人出门,倒显得自己很无能。
星野小夜仍琢磨要如何申请出门。
她冥思苦想:“没问题,电视里面说小孩需要外出活动,况且整天关在家里很无聊。”
“你挡着我了。”
“悟君,你很强,你会越来越强的。”
五条悟神气地抬起下巴。
星野小夜问:“你为什么不试着偶尔向五条家提要求呢?”
五条悟就摇头:“我还不至于为出门跟人生气,我也不会现在去揍人,如果我足够强大,他们就拦不住我了。”
星野小夜拍掌笑着说:“悟君,听我说,天生六眼的您是最好的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