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百姓们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身着重甲的禁卫军满街跑,城门设卡严查,一时间兵荒马乱的,摊贩老板们看风头不对,大多早早收了铺。有些店铺关了门也逃不过被禁卫军一脚踹开冲进去搜查的命运。
街面上的妇女也赶忙把玩耍的孩子叫回家里,关上大门。
“真要命啊……”此时罪魁祸首本人已经换了张脸,从卫兵的眼皮子地下隐入窄巷之中。
这不是李不缺第一次来京城,但却是她第一天领教京城大阵。
这要了命的京城大阵一开,就只能敛息,不能泄一点法力,要不然就直接被定位,逃无可逃,除妖司可以直接动用大阵的法力把她锁了。要是直接暴力冲卡……那大概率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同行们宁愿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卷生卷死也不愿意到京城地界上来了。没了法术的修士就是普通人,到了这儿是插翅难逃。
赖皮,太赖皮了,这种丧心病狂的阵法究竟是谁搞出来的,真该杀千刀。
李不缺挠了挠有点发痒的伤疤,仔细观察着城门口的关卡。
京城三道大门,每处都设了关卡,有除妖司官员审查,站岗交接几乎无缝。每个进出京城的人都要查看文书凭证,搜身,检查是否是凡人。按这个查法,光是乔装改扮恐怕蒙混不过去。
正当她思考着,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差点下意识动作把来者的脖子扭断。
“丫头,跟我走。”
是老钱。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看了眼街角正要巡逻过来的卫兵。
李不缺这会儿倒是没有继续装不认识了,猫着腰跟老钱钻进了小路。
一老一小穿行在巷道之间,默默无语,可能是因为上一次见面实在称不上愉快,李不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老钱你这几年过的不错嘛,金盆洗手,闺女都吃上官家饭了,真了不得。”
此时她与在水牢之中判若两人,甫一开口,就噎得老钱说不出话。
老钱看着她脸上的疤和盲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丫头……你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有什么苦的。”李不缺笑笑,悄无声息地藏起自己那只还没有来得及裹上的右手。“我不缺钱,不缺吃穿,可比这世上大多数人过得好。除了瞎了只眼,名声有点差,其他也没什么。”
老钱又沉默了。
或许是不想把场面搞得太僵,李不缺挠了挠脸,又问道:“你现在不修鬼术了?”
“不修了。”
“我说也不应该修,以前就跟你说过修这个损阴德,祸及子女……嗐,我说这个干什么,现在你闺女可是官门中人,最好别跟魔道扯上关系。”
“你身上的疤和眼睛……是怎么坏的?”
“玩火嘛,难免的,你没听过引火自焚吗?”李不缺打着哈哈,有些不自然地把烧伤的脸往另一边偏了偏。
老钱心中难免酸楚,多年不见,他跟不缺丫头竟只能这样寒暄客气了。
在避开了几处禁卫军巡查后,老钱带着李不缺到了城墙跟一个不起眼的土屋前。
老钱让她进去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向院中看了几眼。
老钱一下就看懂了,心头一沉。“你觉得我会害你?”
李不缺笑了笑。“那倒没有,习惯而已。”
土屋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起来荒废了一段时间,屋顶残破,唯有砖墙四壁,像是乞丐们住的地方。
虽然破了点,但好歹算的上安全,老钱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关上大门,土屋院里的灌木丛后面有个不起眼的狗洞,李不缺身形小,勉强可以从洞里钻过去,老钱就不行了。
隔着洞,李不缺好像还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支支吾吾的,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谢谢你了。老钱,保重。”
当时她想说什么呢?老钱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想说的,只是当时没有说出口。
可能是想说『这么些年我有点想你』,也可能是想说『我有点恨你』。
但无论是什么,老钱都再难以得知了。
李不缺虽然出了城,但离出阵还有段距离,城外到处是巡查,冷不丁就会碰上。她躲在路边的灌木丛中,挠了挠右脸的疤,决定跟下一个骑马路过自己眼前的老乡借匹马。
很快,这个幸运蛋就出现了,看着是个当官的中年男人,有点眼熟,应该拿得下。
叶祁骑着马走在路上,正四处张望着呢,突然就被路边的草丛袭击了,要不是早年间腰马娴熟,现在已经被一脚踹下马了。
“来者何人!”叶祁勒紧马绳,厉声喝道。
然后两人互相看清对方长相时都愣住了。
叶祁愣是因为没想到居然这样就碰见了。
李不缺愣是因为想起之前在除妖司的时候见过这家伙。她只思考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就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