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1 / 4)

神仙一般是不做梦的。

但李微言已经连着两天从噩梦中惊醒。

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台,天还未亮。

天界本是没有日夜之分的,只不过李微言觉得总是白天,看着乏味,所以就在无名殿生造出了日夜更替。

左右也睡不着,她披上外衣,到了后山竹林。

竹庐也是漆黑安静的,他应该也睡了。

李微言走到院中,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

每次灌下蜃龙骨髓的时候,他的模样都很凄惨。因强烈的痛苦而发狂失控,然后被李微言死死摁住,剧烈挣扎着哀嚎,甚至因此受伤呕血。直到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呜咽着抽搐。

李微言并不介意他因此怨恨她。

不,他最好是来怨恨她,这样她反倒能得解脱。

可偏偏每次痛苦平息后,他又像受伤的小兽一样渴求着她的怜爱,他的眼神依旧温柔,甚至会反过来怜惜她。

无论那样的痛苦经历了几次,他见到她的时候总是欣喜的。

就好像……不是因为见了她所以才要承受痛苦,而是只要忍受了痛苦,就可以见到她。

这反倒加剧了李微言的痛苦。

她试图让他怨恨,粗暴地丢开装着兽血的竹筒,冷漠地看着他放下他谦谦君子的尊严,跪下来去饮地上的血。拽着他脖子的锁链,让他狼狈地倒在血中。

“青阳,你该恨我惧我。”

可他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怨恨,他爬起来擦干净狼狈的脸。“我永远也不会恨你,言儿。”

李微言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可问不出口,因为明明是她在折磨他。

夜色下的竹林很幽静。李微言走到竹庐门前,犹豫片刻,转头要走。

可走到了院门,却还是折返回来,静静地推门进去。

黑暗中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的睡姿总是很规矩,平躺着,从不乱动,也没有什么打呼噜磨牙的习惯,不像李微言,总是翻来翻去。

李微言静步走到床边,垂着眸子,看他的睡颜。

好看的人,睡着也是好看的。

她抬手想轻抚他的脸颊,还未触碰到,又收了回去。

“阿竹……为何要这样折磨我呢?”她问道。

黑暗中无人回应。

她起身离开,却被抓住了袖角。

“言儿……别走……”

李微言低着头,坐回了床边。

他握起她的手,贴在脸颊上迷恋地摩挲。

魔气会助长欲念,而食欲与xing欲,是人最基础的两种欲。他会疯狂地渴求着血,也会疯狂地渴求着爱。自从被锁到这片竹林,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渴盼着能与所爱之人肌肤相亲。

可就像是惩罚一般,她一直都没有碰他。

他从她所施与的痛苦和压制中来获得欲念的缓解,痛苦是另一种愉悦,一种截然不同的kuai感。可总归是不够,完全不够。

手指划过他的唇瓣,他含住她的食指,舔舐吮吸,用自己能做到的所有技巧来讨好她,想在这一丁点的施舍里来解脱自己的爱意。

这副模样,实在是下流极了。

以前的阿竹即便是再想要的时候,也从不会露出这副表情,他骨子里仍然带着他世家出身的教养。李微言捏起他的下巴,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脸,试图辨认他究竟是谁。

“我究竟该怎么叫你?”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要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李微言拉紧了他项间的锁链,他顺从地俯身靠近,脸上是温柔笑意,眼中则是无限渴望。

她双眸逐渐升起灿金,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

他试探着贴近,小心地吻着。

而她默许了。

他狂喜地索求着更多,既贪婪又小心地亲近着。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渗入他体内的灵力正在蚕食着魔脉。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全然不在乎,他只在乎眼前的爱人。

灵力蚕食魔脉的疼痛和温柔乡的极乐,他都甘之如饴。

而她失神时唤的一声阿竹,就足够做止痛药了。

这一夜吃到了甜头,他就更加热烈地期盼着她来到竹林,甚至连那让人痛不欲生的蜃龙骨髓都显得顺眼许多。

他学会在极端痛苦时缩进她的怀里,用痛苦来博得她的怜爱,想要她的吻来止痛,这种时候她总是不会拒绝的。

他知道她爱着他,因此他的试探和小心思都是被允许的。

但随着魔元损耗愈多,他对血肉的渴望也愈发强烈,连兽血也只能缓解一点。

但这里唯一的活人,就只有李微言。

他开始试图逃脱竹林的限制,破坏项圈。项圈破坏不了,就竭尽全力拓宽可行动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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