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言换回原来那张脸之后,不知为何凌长风的举止又变得有些恭敬,称呼也变回了师父。
『为什么又叫回师父了?』
凌长风僵了一下,咽了下口水。
之前李微言顶着胡无名那张脸时,虽然心中知道是师父,但终究隔了层皮囊,把那种欺师犯上的感觉冲淡了不少。
可如今变回了原样,又没了年轻时那会的血气方刚恣意轻狂。再看着那张从幼时就伴在身侧的脸,那股强烈的背德感就涌回了心头,只能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
马车行了几日,已经远离了江林,现在又不急着赶去什么地方,终于有时间可以停下来,让马车诊所重新开张了。
马车每次都会在新到达的地方停上三五天,李微言看诊,万里打下手,凌长风便在一边记录整理。
先看诊后取药,价格还是一如既往。
有时患者们身上没有钱,连药材都买不起,便以物换物,成了惯例之后车箱里就总是堆着一堆无用的小玩意。
有次换来了几颗花种,李微言就找了个盆栽,撒上花种固定在车后。等花开了之后,便折下几朵,送给来看诊的姑娘孩子,花朵有助于心情愉悦,疏解病情。
或许是以为李微言是爱花之人,常常有人拿花种来抵药钱,一来二去,车上的花就更多了。凌长风不得不去找木匠定了个架子,固定在车后,乘满土,直接做了个随车花圃。
『花哨,感觉很容易被抢。』李微言如此评价道。
实际上也确实很容易被抢。
马车遇到劫路的算是常事,劫路的大多是些三脚猫功夫的小贼,打晕了捆好然后拖送到官府门口了事。
但遇到成群结队的山匪或是当地的地头蛇,便麻烦许多。
收拾了一波山匪,很快就又另一波来寻仇,总不能每次都打上山寨斩草除根吧。武力解决不了,就可以借助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说当地的山精野怪。
这些小东西很容易被收买,精怪修行,要不就是吃人,走妖修的路子,要不就是隐居吸收天地灵气,正道修仙,但无论是哪种,都很缺灵气。所以一小块灵石就能贿赂它们把整个山头搅得鸡飞狗跳了。
山匪们虽然凶恶,但大多愚昧,笃信神巫鬼怪之事,再加之精怪袭扰,更是人心惶惶。
等到山上的土匪头子忍无可忍,纡尊降贵地下山找道士驱魔。李微言就让凌长风扮上道服,反坑他们一大笔。
一个脸上有疤身材魁梧的道长,旁边跟着清秀的小道童和一个腰缠双刀的小道童,很合理吧。
这类山匪,大多是交不起税、吃不上饭、或是躲了徭役的穷苦百姓,凑在一起困顿之下走上歧路。恶虽恶,却还不至于十恶不赦。
给他们治治病,他们还会欣喜地磕头谢谢神医,保证以后多多积德行善。
至于那些杀人劫货不留活口的,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龙吟剑李长风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最难缠的则是那些地头蛇,他们虽目的不在害命,而是求财,但手段更加卑劣。山匪若是林中的野狼,他们就是那狗皮膏药。
百姓们受重税的罪,受徭役的罪,受官府的罪,回头还要再被这些地头蛇剐一层皮。
划路收过路费的算是最基本的操作,带着几个泼皮无赖,上门直接讨要保护费更是常见。若是不给,就动手打人。
打不过狼狈跑了,要不就叫更多帮手来,要不就叫上狼狈为奸的衙吏来狐假虎威。
或是带上几个嘴歪眼斜的赖子,或是不知是不是从义庄拖来的尸体,每日都来马车诊所闹事,撒泼打滚大喊着庸医治死了他弟弟/媳妇,要来讨个说法。
搞得病人都不敢来看诊,生怕得罪了他们。
白天闹腾也就算了,半夜还拿着刀偷偷过来,想砍断缰绳偷马,被凌长风抓了个正着。
李微言坐在车里,无语地扶着额头。
这帮狗皮膏药没完没了,报了官也不管,被这些家伙缠上,就连当地的客栈都不敢让他们住了,李微言连着好几天睡在马车上,实在算不上舒服。
凌长风看得出她精神不济,便让万里守着李微言,自己去解决问题。
那个偷马的无赖,挨了几拳就招了蛇头的位置。凌长风一路杀到蛇头面前时,那人正惬意地抱着小妾抽着烟枪。
凌长风把门外横七竖八的泼皮们一脚踢开,提着剑立在门口。
李微言不在,他也不必演得温和有礼。扫视了一圈院中的大汉,凌长风把那偷马的小厮往院中一丢,浓眉一横,灵钧剑插进地面。“一起上?”
当地的地头蛇被收拾一顿后,果然安生了许多,连着几天没人来捣乱,倒是有好些个鼻青脸肿的诚惶诚恐地来诊所看诊。
李微言检查了一遍,大多是皮肉伤,骨折或是脱臼,骨折的用木棍绑好,皮肉伤随便开点伤药,让他们自己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