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走,要不,缴税。可别说我们哥俩是故意来敲你竹杠的,大梁税法白纸黑字写着的,我们就是想宽待也没办法呀……”
凌长风本是有意要去官府补缴的,可他们俩这敲骨吸髓的嘴脸,看得他实在火大。他们无非是听说昨天这里大摆了婚宴,觉得有油水可刮罢了。
“你们……!”
身后有门推开的声音,稅吏的目光从凌长风身上移到他身后:“哎呦,那就是新娘子啊,长得白白净净的还真不赖。”
凌长风的表情当即冷了下来。
稅吏们眼神在李微言身上下游走,然后咂了咂嘴,猥琐地笑起来:“瞧瞧这小胳臂腿,新郎官,你要是交不上税,让你家娘子来交,一次抵两斗,怎么样啊?”
李微言还没看懂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凌长风铁青着脸一拳头招呼到了那稅吏脸上,另一个小吏见状就扑上去,结果也被一阵疾厉拳风直击面门,血溅半空。
凌长风一拳打完还不解气,膝盖抵着那稅吏的胸口,一拳又一拳,揍得稅吏五官都移了位,血溅了满地。还是李微言上前拉着,才保住了那人一条命。
那人被同僚架着狼狈逃了。
李微言掐着腰,皱着眉头看了凌长风一眼,然后抓起他沾血的手查看。
“没受伤。”凌长风垂着眸子。
『为何动手。』
“他们对你污言秽语。”
李微言捏着眉心,叹了口气。抬头想责备些什么,又收了回去。
『收拾收拾,准备开溜。』
揍了税吏这种事情,若是当年林羌林县令在位时期,李微言肯定反告回官府,反正最后挨罚的肯定是那个敲竹杠的稅吏。
但现任县令可不是那个一板一眼的林羌,而是个好脸面的贪财小人,平头百姓揍了衙差,他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就算一时花钱摆平了,今后在江林恐怕也不会好过。所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虽然请二娘子那边周旋一下,问题应该就解决了,但李微言实在不想每次都靠着胡家的关系。而且借此让凌长风吃一堑长一智也好。
等到一队捕快浩浩荡荡地杀到竹林的时候,院里已然人去楼空,只有田里还没干的土昭示着这里刚刚确实还有人住。
一辆离开江林的驴车上,稻草堆后的李微言揉着太阳穴,凌长风则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坐在一边。
新婚夫妻成亲第一天就扒车奔逃,背井离乡,还是蛮特别的。
还好李微言身上还带着乾坤袋,能迅速把家当都收起来走人,要不然怕是麻烦大了。
『以后还是不要妄动干戈了。』
“是。”凌长风目光黯淡下来。
“如果是师父……我是说,夫人的话,遇到这种情况,您会怎么做?”凌长风的称谓一时半会还改不顺。
李微言摸了摸下巴,回道:『先好言劝回去,说自己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先回去筹钱,等明日一定十二石奉还。然后他们回去的路上就会一不小心摔进坑里,骨折在家躺几个月,这事儿就过去了。』
路上李微言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凌长风好奇凑上去,却看不懂那些文字。“您在写什么?”
李微言提笔在纸边写上:『咒他们接下来几个月倒霉』。
凌长风噗嗤笑了一声,点点头。“夫人做得好。”
总之,不要得罪方士,咒人是方士的老本行。
驴车到了江林边界,后车三人拍拍衣摆上的草杆子,给驾车的老农夫塞了一吊钱,就跳下了车。
县郊也有一座天师庙,江林县的天师庙比起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大庙观来说,看起来有些……简朴,但附近几个县的人若要拜天师,基本上都到这来,所以香火还算不错。
李微言他们回来没几天,还没来看过。
庙中立着一尊手持黑白双剑的天师石像,双目炯炯有神,身着武服,也是那种怒目圆睁的天王像。但江林的雕刻师父水平比较寻常小地方高明许多,这天师像看着像是活过来似的,栩栩如生。
惯例凌长风先敬了三炷香,拜了三拜,李微言和万里则在庙里东张西望。今天的天师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庙祝在扫地。
待凌长风敬完了香火,李微言就旁若无人地走到供奉箱前,蹲下来,撸起袖子就伸手进箱里掏钱。
“诶!内姑娘!干什么呢你!”庙祝抓着扫把上前来阻止,而姑娘身边的魁梧武夫先一步挡在他面,腰间宝剑半出剑鞘,寒芒闪到庙祝眼前,吓得他一哆嗦。
李微言随便抓了几枚铜钱,又从袖中取出刚刚写的那张符纸摆在案上。几枚铜钱掷在符纸上,三正一反,三枚正钱上闪过金色纹路。
李微言拿起那枚反的,随后将剩下三枚叠进纸中,又塞回了箱里。
她随意地掷着铜钱玩,目光又落到桌上贡盘里的新鲜果子,随手拿起一个,啃了一口,觉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