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1 / 4)

凌长风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江林,在竹庐住上几天。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库房翻出了一个积灰的箱子,上着锁,找不到钥匙。

箱子许是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有股陈旧的霉味。箱子里面收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锦盒,锦盒里大多装着书信或是撕下的书页,压箱底的是几件陈旧的锦服绣裙。他坐在箱旁,花了一整天,认真地看完了每一张纸。

那些都是竹先生的东西。

书信里活着一个相当鲜活可爱的李微言。

竹山笔下的李微言,总是很可爱的。娇软小巧,爱吃甜食,始终如一团火焰般热烈快活,似娇娇女子,又似无羁少年。

李微言的信里,则大多是阿竹长阿竹短,全是大白话,字还写得不怎么样。阿竹我今日见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驴,可惜你没看着;阿竹我卜卦卜到明日适宜吃松鼠桂鱼,仅供参考……

凌长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李微言。

他所认识的李微言,更多的时候像一柄剑。平日里收在剑鞘里,随意地挂在什么地方,有时拿来当掸子,有时拿来当烧火棍。虽然经常不靠谱,又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始终让人觉得,这剑鞘之下是一把锋锐无双的剑。

他实在很难想象她是如何『似狂蜂浪蝶一般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痴女』,也很难想象她如何『撒娇耍赖,痴懒娇卧』。

谢秋明在李微言的笔下,尚还只是个讨人厌的小孩。立司百年的除妖司,在李微言笔下,是小子们胡闹的地方。

那些厚重的久远的历史,就这么平淡自然地在书信里展开。

一个活泼热忱的方士,与一位温柔有礼的大夫,在这一张又一张的书信里走过了一生。从这江林小小竹庐里的喜怒哀乐,到大江南北的众生百相。

不知为什么,看完这些书信时,他已泪流满面。

他好像也在这堆纸里又活了一遍。

等到天明时,他背上药箱和行囊,顺着当年她的足迹,去找这些书信里提起过的地方。

两百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几代人过去,许多过去的痕迹早已消失无踪,也有些东西还存于世。

比如当年竹先生开的那家医馆依旧传承着,只是医馆里的人早已不晓得两百多年前的那些旧事了。

有些地方的传说故事里,尚且还保留着两位医者治病救人的痕迹。

凌长风有时会想,如果自己遇到了李微言的转世又会怎样呢?

他说不准会被当成跟踪小孩的变态拐子。

这样想来,他还不如李微言呢,李微言十几年来都谨守为人师长的界限,是他先动了心,跨过那条界限。若是换成他,怕是做不到这么谨慎守礼有耐心,定然早早将一腔爱意都涌出来了。

他在路上遇到一位美人,一头鲜艳的红发,生得倾国倾城,如玉如琢,媚眼如丝。他本以为春意楼的娇娘子已是百年难见的美人了,可这位竟比娇娘子还要美艳几分,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

美人见了他,主动上前搭话,但只是端详了几眼后又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吓死了,我还以为是坏男人又活过来了呢。”美人嘟囔着凌长风听不懂的话,摇曳生姿地带着她那几个美貌的侍女们离开了。

后来他又遇到了一位年轻的道人,道人长得俊美,一身素色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只不过凌长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贫道游吴,此来是要给小友指一条前路。”道人抖落一下拂尘。

“道长说笑,在下只是个身无长物的江湖人,既无牵挂又无理想,实在没有什么前路可言,道长还是去指点他人吧。”凌长风作势便要取出几文钱递给道人,打发他离去。

道人并不接,继续道:“小友不想再见见你的夫人了?”

凌长风闻言一愣。“道长怎知……?”

道人笑着举起拂尘,指着北方。“此去北方,垣山之南有一座归云山,山中有仙门,小友可去那求得机缘。”

凌长风也顾不得是真是假,哪怕只是虚幻的希望,对他而言也弥足珍贵。

他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策马昼夜兼程,待赶到归云山脚下时,整个人邋遢得像是逃荒来的,头发糟乱,胡子拉碴。

他在山下的村子认真地收拾了下仪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像流浪汉,毕竟如果——万一真的见到她,让她看见他这般落魄模样,那怎么行呢。

只是这几年奔波,又神思忧虑,他似乎老了很多,也疲惫了许多,如何也比不上当年风采了。他想起书信里竹山对于容颜老去的焦虑,竟也感同身受起来。

仙山巍峨险峻,不见穹顶。山路仿若云梯,直通云霄。前几天又下了场大雪,大雪封山,村民们说平日里天气好的时候也未必能寻到仙门所在,若是来求仙问道,还是等雪化了再说吧。

大雪覆盖下的山峰,连本地人也不敢上去,雪会覆盖住一些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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