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盛产疯批,李微言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所以也没有太过惊讶。
“陛下不怕我是来害您的?”李微言又道。
“那无论你背后之人给你多少,朕都能给你十倍百倍。”谢承旸一副病容,却生了一双锋利的眼睛。
李微言微微后倾,轻点了一下头。“所以陛下,想要我如何救你?”
谢承旸有些神经质地左顾右盼,身体微微发抖,就好像这金殿之中仍有危险蛰伏一般。“现在,带朕,逃出去。”
“?”李微言愣怔了片刻,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谢家人还真是别具一格的有趣,这整座皇宫都是你的,却来求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帮你逃出去?你就不怕我反手把你卖了?”
谢承旸仍是盯着她。“那就是朕命该如此。”
“啧。我若是帮你逃出去,又有什么好处呢?你但凡离开这宫门一步,我就会被天下通缉,到时候莫说是千两黄金,怕是连一个子儿都捞不着。我若是不帮你,又待如何。”李微言双手环抱,金眸微眯,一副讨价还价的商人模样。
天子的把握并没有那么大,但也并未漏怯,他瘦削的指节捏得发白,定定地盯着李微言,明明是个病弱的少年,竟有几分神似谢渊。“那么你究竟是不是天师,便是朕说了算了。”
“好。”
谢承旸有些意外,劫出天子这样天翻地覆,要诛九族的事情,本以为还要威逼利诱一番,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痛快。
“出去是没问题,但,恐怕得委屈陛下了。”
众臣在殿外等候,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殿中动静,雍王焦虑地来回踱步。
又等了一炷香,雍王的耐心耗尽,让太监去殿中探一探。太监很是为难:“陛下说了没有召见不得入殿……”
“你若是不去,本王现在就把你的脑袋斩下来!”雍王是皇帝的叔父,腰间佩剑是先皇所赐,即便是宫中也无需摘下。
小太监畏畏缩缩地跪地磕头,然后小跑着到崇德殿前。众人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然后不多会,殿中就发出一声惊叫,小太监惶恐狼狈地撞开殿门,一个趔趄摔到在地上,他指着殿中,声音抖得似筛糠一般:“陛下,陛下不见了!!天师也不见了!!”
“什么?!!”
整座皇宫瞬间乱作一团,雍王连忙再去看,本来一同守在殿外的那个仙童也不见了踪影。
“那个江湖骗子把陛下劫走了!!来人!立刻封宫门!严查!”
宫人侍卫们立刻将宫门层层关闭,四处搜查。李弃心中暗骂一声老女人坑我,他暴露了天师是李微言,众人都知道他是她儿子,如今她惹了这么大的祸,他怕是也逃不脱。这该死的皇宫还有法术禁制,无法施法,只能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赶紧跑路。
此刻皇宫外,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青年正挽着一位病弱女子,低着头快步向着皇宫的反方向走。身后大内侍卫策马夺路狂奔,险些撞到二人。青年一个侧身将女子回护在两臂中,皱眉挥散面前马蹄溅起的烟尘。
看着策马远去的侍卫,“女子”蹙眉道:“他怕是去传讯,城门要封了。”
青年挽着她转入交叉纵横的窄巷之中,躲避着满城动员起来的追兵。重甲的京城御卫奔跑起来的动静几乎像地震一样,把烟尘震得满天纷飞。
“我说陛下,这回我可算是舍命陪天子了,事后若是不给个几千两黄金可说不过去啊。”青年模样的李微言苦笑着松开了挽着女子的手。
“天师竟如此贪财?”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谢承旸,只不过此时他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还穿着轻纱襦裙。好在他本来长得就算秀气的,又很瘦,脂粉遮住脸上病气,穿着女装也没有太过突兀。
或许是化妆化得有些匆忙,腮粉还没匀开,身体不好跑了几步路就开始喘,汗水还花了半面妆。李微言熟练地掏出脂粉来帮他补妆。
“瞧陛下说的,我如今可是假扮天师劫走皇帝陛下的狂徒,素质追求低下一点也是人之常情。陛下头往左偏偏,我把粉补上。”
谢承旸配合地偏过头。“你……叫什么名字?”
李微言哭笑不得:“陛下,你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敢跟我跑出来?”
“名字没有那么重要,而且你这种江湖人,估计假名多的是。”谢承旸默认了她就是假冒天师的江湖骗子。
“李微言。”
“什么?”
“我说我叫李微言。”
“你入戏倒挺深,李微言是承元年间天师的真名,虽没有记录册中,民间不知,皇室却是一清二楚的。”谢承旸盯着她。
李微言这会知道他为何有些谢渊的神韵了,这双眼睛还真是一模一样,锋利的像草原上的头狼,遗传得真好。或许也是因为他跟故友的这分相似,她才鬼使神差地出手相帮。
“好好好,那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