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天还未亮,小环起床,先整理好内务,叠好被子,然后快速地洗漱一番。叫醒其他的宫女,开始分配今日的工作。
芙水轩并不大,只是娘娘收藏的玩意儿很多,每天都需要擦一遍,不能有一点灰落上。宫女们安静地洒扫,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免得惊动主子。
小环起灶准备热水,以便让娘娘早上有温水洗漱。掌膳宫女负责准备早膳,每一份食材小环都要细心检查,娘娘大病初愈,有忌口,但又不能缺营养。
娘娘喜食蜜饯,每每用膳前都要吃上两片,小环取来分例的蜜饯,小心地叮嘱厨房不可偷吃。
热水烧好便用小火温着。
这时天也蒙蒙亮了。要去把娘娘换洗的衣裳收拾好,放进桶里等着浣衣局来收。
辰时,唤娘娘起床,为娘娘宽衣洗漱,热水已经放温了,凉热正好。准备好娘娘今日的首饰,给娘娘梳一个新的发髻。小环看着镜中的柳妃娘娘就忍不住浮起笑意:“娘娘今天可真好看。”
柳妃仔细看了看镜中,又拨弄了下首饰,也笑了:“确实好看。”然后便取出一支钗插到小环的发髻上。“小环也好看。”
小环羞得心脏砰砰直跳,帮主子收拾完仪容,便偷偷取下那支昂贵的珠钗放在心口,小心地收了起来。
娘娘撞了头之后变得很不一样。不再像以前那样郁郁寡欢,多了许多笑容,也不再苛待下人。
小环觉得,这种变化应该是因为娘娘似乎已经不再喜欢陛下了,过去娘娘一整颗心都在陛下身上,为他欢喜为他忧,除了陛下谁都不在意。现在这样,也许,是因为陛下伤透了娘娘的心吧。
如今这样也很好,娘娘再也不必因为陛下的冷落而顾影自怜。就像文妃娘娘说的那样,为自己而活,活得自在些。
文妃娘娘就从来都不喜欢陛下,听说文妃娘娘进宫前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那人柳妃娘娘也认识。只是文妃娘娘进宫以后,那人便从军戍守边疆去了。
小环也不知道文妃娘娘这样的生活究竟算不算得上自在。
娘娘用完早膳,便在院里锻炼。小环十分忧心,怕她再伤着自己。而柳妃却从容地举起小石墩:“看,我如今可稳当得很,没那么容易受伤。”
“可是,娘娘尊贵之身,又不需干活,为何要练力气呢?”
“小环你不懂,这身子骨强健些,连撞柱子都能多撞几遍。”
“呸呸呸,娘娘不要再说不吉利的话!”
柳妃还是乐得自在地锻炼身体,甚至想把串门的文妃娘娘也抓过来一起锻炼。文妃娘娘吓得花容失色,丢下一篮子水果就跑了。“我可不想练得一身腱子肉。”
巳时,小环听其他宫女说,除妖司的司长大人进宫来查案了。小环惊奇:“外臣怎么能进到后宫里来呢?”
“那位司长大人是女官,所以才特例可以进宫的,听说天师也一道来了,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柳妃听说此事,兴致勃勃地拉着小环去看热闹。
后宫少见外臣,更别说是英姿飒爽的女官。偷偷来围观的不止她们。小环远远地看见两道挺拔飒爽都英姿,眼睛都亮起来了。
“那高个子的,怎么比男子还英俊呀,矮的那个……也还可以,啧啧啧,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便是嫁给她也不是不可以呢。”旁边的宫女们议论道。
“那就是天师?好高好帅啊……但是怎么瞎了一只眼睛?”
“你笨啊,瞎眼睛的是除妖司司长,后边那个才是天师。”
“啊?好普通。”
小环敏锐地发现柳妃娘娘的笑容僵硬住了。难道娘娘喜欢那个矮的吗?“天师大人其实也不是很矮呢,只是被衬得矮些而已,她比奴婢高不少呢。”她安慰道。
柳妃娘娘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扭曲复杂了。
尤不凡有那么帅吗?柳妃摸了摸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哦确实挺帅的呢。
我也不差……
柳妃自我安慰道。
宫外的两位大人来查案,她们这些宫人是不能打扰的,除非是对方来问口供。小环也突然意识到最近宫里这些闹鬼的事情是自家主子干的,她们更不应该过多接触。她正要劝娘娘回宫,娘娘却一反常态地上前搭讪。
尤不凡正低头取闻泥土,便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娇软的声音:“原来这便是除妖司司长尤大人?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回头看去,来人是位风姿绰约的娘娘,眉目间颇有风情,便是年岁见长,也不减许多风姿。“微臣见过娘娘,不知您是哪一位娘娘?”
美妇人摇了摇团扇,身边的小宫女便答道:“这是我家柳妃娘娘。”
柳襄儿微微颔首,又挑了挑眉毛。“尤大人身边这位又是……?”
那位天师下意识拱手答复:“微臣御史……”尤不凡眼疾手快踩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