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羌忙于整理百官朝务时,朝廷中一帮老臣正眼巴巴地等着林羌那个不长眼的刺儿头去参天师一本,说不准他这一本参上去,陛下一怒之下就让他滚回江南去了。可诸臣等来等去也不见御史台有动静。
“林羌那小子该不会是怂了吧。”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啊……是不是吴大人那天说的不够啊?我就说得多说点天师如何蒙蔽圣听、插手皇储之事才能激到他,你偏不信。”
“谁能想到林羌这么沉得住气啊。”
而御史台中,林大人确实还在查这天师的底细。
“说来奇怪,天师的名字居然也叫李微言,郑直啊,你说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林羌拿着从司天监借来的文册,饶有兴趣地翻了翻。
其实更奇怪的是百官名录上没有天师的名字,这个名字还是林羌问来的。
李微言这个名字还是甚少重名的,只是郑直一想起那个跟小屁孩一起往人家墙头丢炮仗的家伙,便忍不住笑道:“若是李方士得知自己与天师同名,估计会到我们面前好一番得意了。”
林羌也无奈地笑笑,她确实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们两个谁也没往『这个李微言可能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李微言』上想,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李方士与皇帝陛下谈笑风生得是什么样子。李微言这个德行到皇宫里,怕不是第二天就得进天牢。
而且贵为天子门客、位同正二品、光津贴俸禄都够寻常人家吃一辈子的天师走街串巷招摇撞骗就为了几吊钱这种事情,仅仅说出来都会觉得很离谱。
所以这事他们也没放在心上,比起这个无影无踪的天师,林羌还是更在意那个除妖司。
于是常恒本以为御史台已经放过他们了,却还是在新的案发现场见到郑校尉不苟言笑地在旁监察。“我说郑大哥诶,你怎么还来啊。”
郑直耸耸肩:“上命难违。”
常恒倒是不讨厌这个郑校尉,毕竟他是个有担当又侠义的人,还救过他一命,但是一想到他背后的御史台常恒还是浑身难受。他想不明白,这么好一个大活人怎么给御史台办事呢,啧。
就像小时候在学堂里,跟你关系特别好还很仗义的那个同学居然是先生的眼线,而且明摆着是专门盯你的,实在是拧巴死了。
拧巴归拧巴,见了面还是得笑脸相迎,但只要郑直在的地方,大家都不自觉地绷着。日常松散惯了的捕快们苦不堪言,去求助尤司长,尤司长回应道:“你们又不违法乱纪,怕什么御史台。郑校尉又不是那种随便告状的人。”
尤司长这会儿是靠不住了,这帮小子们便自己想办法给郑直整出些麻烦,想让他知难而退。但无论怎样故意挤兑,郑直都不动如山。去往现场备马时故意少备一匹,查完线索不打招呼就先走人,有意无意地忽视他等等等等……
因为手底下的人常常挤兑郑直,常恒颇有些不好意思,便买了些酒肉以表歉意:“底下那帮小子不懂事,郑校尉别太往心里去。”
“无妨。”郑直面色如常,并无愠怒之意。“若我是他们,估计也不会高兴,人之常情罢了。”
多通情达理又侠义心肠的一个人啊,怎么偏偏给御史台做事呢?这要是我们除妖司的人,一定要抓过来插香洒酒结为兄弟了。常恒又腹诽。
“御史台……也并非全是迂腐顽固食古不化的儒生,我家大人他其实也是个很好的人。”
“那是那是。”呵,你家大人要是好人还能天天盯着除妖司?
“对了,你有见过你们司长吗?”郑直突然问道。
“见过,怎么了?”
“只是因为未曾谋面,所以好奇他是怎样的人罢了。”
常恒抬眼回忆了一番司长大人的音容笑貌,又看了眼门口睡大觉的貉狼,然后回道:“司长啊……强,她强得要死。”
郑直不以为然:“能有多强?”
“你见过我们尤司出手吧,她是不是很强?”
郑直愣了下,想起了那只璀璨的金瞳和碎裂的佛像,心头又是一跳。“是。”
“我们尤司之前可是一点法力也没有的,只是受了司长一只眼睛,就这么强了。”
“一只……眼睛?!”郑直有些听不明白。
郑直的反应在常恒意料之中,常恒压低了声音:“这事儿我们全司都知道,我跟你讲,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尤司平时遮起来的那只眼就是司长的。”
闻言,郑直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而常恒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们司长平时看起来是笑嘻嘻的,但全司都知道她是个又狠又强的,挖自己一只眼睛送人跟玩儿似的,那天有人闯进去,嘶,那场面血次呼啦的,司长眼眶还流着血却像没事人似的,倒是闯进去那小子回头晚上还做噩梦了。”
常恒所讲之事过于离奇,以至于郑直都分不清他这是编故事开玩笑还是确有其事,且不说世间罕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