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这样的聪明人,最是讨厌掺和麻烦事儿。”
林羌整理百官名录时,看到了些陌生的官职和部门,而且看起来就像吃空饷的。比如劳什子天师,劳什子除妖司,而且记录的不甚详细,像是故意模糊内容一般。
当他向御史台同僚打听这个天师的时候,得到的结论也各有不同,有觉得天师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的,也有觉得天师确有神通的,他们唯一共通的意见便是:“林大人还是不要管天师的事情,否则恐怕您这屁股还没坐热就得回您的江南小镇去了。”
甚至下朝后朝中同僚也同他说:“陛下如今最是听信天师大人的话,林大人刚回京城,如今该明哲保身才是。”
又听街边说书故事里讲天师“黑刀阎罗”的神话故事,而说书先生们还有板有眼地说这些离奇的神话故事都是真的,林羌更是觉得这天师是个徒有虚名只会编故事欺骗陛下与百姓的狂徒了。
什么率领人间仙门拯救三界危难又舍生取义杀了大魔头,编也编点不那么离谱的东西来啊。
林羌痛心疾首,觉得陛下怎能迷信于这些神鬼之事,世上沉迷听信江湖术士的帝王,没有能善终的。当即便要奋笔疾书,上陈利害,还好被手底下几个书吏拦住,告诉他天师云游去了,您就是弹劾那人也不在啊,弹劾一个已不在朝的人有失道义。
林大人冷静了一下,觉得有理。
书吏们松了一口气。
“天师不在,那就从他挂名的除妖司查起。”
书吏们松的气又咽了回去。
尤不凡怎么也没有想到,御史台复职一个老臣会殃及除妖司。
这天除妖司一如既往地开门晒太阳,却见一八尺男儿立在门前,看身形体态像公门中人。看门的貉狼刚呲牙威吓两下,就闻到那人身上有股微不可闻的熟悉味道,于是又把牙花收起来了。
常恒上下打量来客:“您是……?刑部的?还是来找人的?”
“在下御史中丞林大人门下,郑直。”
“?”
谁?
常恒此刻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八尺男儿接下来这段时间会让除妖司多头疼,所以他很有礼貌地通报了尤司长。
尤不凡听完通报从文书堆里抬头:“御史台的人来除妖司干什么?”
御史台最会什么?当然是找麻烦。
尤不凡实在想把人轰走,又担心明天哪个御史到陛下面前参一本。她可没司长大人那么宽的心。于是咬咬牙还是让常恒把人放进来。
郑直随着常恒入了除妖司,四处打量着,觉得此处看起来不像个正经衙门。捕快们毫无公门中人的样子,有的在院中下棋,有的一脸抓痕揪着看起来像鸟的不明生物艰难地往里走,是在遛鸟?有的则闭目打坐不知在干什么。
而这些家伙的司长则更奇怪:一个带着独眼眼罩的沉闷女人,眼神阴沉又锐利,有着轻微的黑眼圈。郑直一进门她便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一番,语气不甚友好:“御史台的大人来我这小小除妖司有何贵干?”
“大人不敢当,在下只是校尉,司长大人……”
“是代司长。”尤不凡打断他的话。
“呃……?”
“司长大人云游去了,本官是代司长,尤不凡。”
“下官……”
“江湖出身?”尤不凡又打断了他。
“?!”郑直诧异地看着尤不凡。
“看茧子应是善使刀,是横刀吧,郑都尉怎么今日没有带刀?看行姿习惯……入了公门应该有几年了?六年?七年?江湖人不是最讨厌迂腐文官?怎会委身于御史台之下?”尤不凡的语气平静又富有攻击性。
郑直后退了一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看穿了。这代司长虽然只露了一只眼睛,观察力却毒辣得吓人,进攻性更是骇人。
“若是你是来调取案卷的,请出示刑部递交的申请,若是来查我司是否有腐化枉法之处,请出示御史台印鉴,若是来打招呼,我司忙得很恕无暇招待。”尤不凡连珠炮似的话语噎得本就不善言辞的郑直无法招架。
“在下是奉了御史中丞林大人之命,前来协助除妖司办案。”郑直递上御史台信鉴。
尤不凡接过信鉴看了看,又看了看郑校尉,不禁笑出声:“郑校尉,您知道除妖司是干什么的么?”
“既是除妖司,应是除妖。”
“那您是会法术?”
“不会。”
“阵法?”
“不会。”
“通灵?”
“不会。”
尤不凡看着这个一脸严肃认真的壮汉,觉得他是来搞笑的。
“但在下曾斩人傀,亦见过魔傀。”
听到魔傀二字,尤不凡的眼神犀利起来。除了仙门中人,知道这个词的人可不多。“哦?郑校尉见过魔傀?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