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觉得那个方士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卢昇整理着对付鬼怪需要用的法器和咒符,从行李堆里探出憨憨的脑袋。
“你管她做什么,最多不过是有些通灵之法的凡人而已。我看过了,那凡人身上并无灵根,所以八成只是招摇撞骗的骗子罢了。”木冬雪一边写着修行纪事一边应道。
“哦……”卢昇挠了挠脑袋,继续整理法器,小声嘟囔着“我看她也不像骗子……”
“师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女鬼啊,明晚?”
“嗯,今日先休整一天。”木冬雪没有抬头。
卢昇撇了撇嘴,心有不满,马上就要去驱鬼了,谢秋贤和孟铃儿还在外边玩,只留他一个人在这整理法器这好歹是他们下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鬼怪事件,应该认真点对待才是。
谢秋贤和孟铃儿都是高门大户的子弟。孟铃儿是江南首富的掌上明珠,父亲对她疼爱备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是她天生就有易折的命格,所以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送到归云山来避祸。至于谢秋贤,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就凭着几十人浩浩汤汤把他送上山的气派,也没人敢低视他。虽然对宗门来说,凡间的出身不像凡尘那般看重,但是弟子间相处的时候还是不免分个高下。
像卢昇这种就是运气好的寻常人家的孩子,因为有身不错的灵根才被仙师看上带回山门修行。在谢秋贤和孟铃儿面前就总是低一头。但是木冬雪并不喜欢卢昇这样下意识地屈居人后的样子,于她而言既入了宗门就只有上下级弟子之分,怎能因为出身就心生自卑呢。
此时谢秋贤正带着孟铃儿在街上游玩,小姑娘快十年没有见过凡尘间的街市了,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到小玩意便想买,看到小吃摊就想过去吃,拉着谢秋贤跑东跑西,一时看这个一时看看那个。谢秋贤也便随着她乱跑,他上山不过也才三四年,这些凡间的街市于他而言并不算新鲜。
“谢师弟!你看这个这个!小木鸟推起来会响诶!还有那边!是泥人!我们要不要给卢师弟跟木师姐也捏一个?这个丸子好吃,打包带回去让师姐他们尝尝!呃——糖葫芦好酸!”像小雀儿一般活泼乱动的小小姑娘满眼都是人间的稀奇玩意。
谢秋贤一会功夫便拎了一大包杂七杂八的玩意跟在他身后。
“铃儿师姐……是不是买太多了……”
“可是我还有很多想买的呢!”
“可是这么多小吃点心,回去若是吃不完岂不是麻烦。”
“恩……这个嘛…那我们就多吃一点!我是师姐,听我的!”
谢秋贤叹了口气,面前这小丫头个子还不到他胸口,又小他三岁,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得好笑。
于是孟铃儿一直从下午逛到了傍晚,脸上看不见一点疲惫之色。江林的夜市也是热闹非凡的,沿街挂起了灯笼,映着热闹的蒸气,更是别有一番人间烟火味。逛完夜市又开始沿河散步,二人正走在一座小拱桥上时远远看到两个眼熟的身影。
“谢师弟,左边那个是不是……白天府衙里那个方士呀。”
谢秋贤瞟了一眼,那两人正在一条木船上,停在一堆荷花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是,我们还是别去打扰这俩人了,呵。”难怪官府会找上这么个看着就像骗子的家伙,原来是有奸情。
而这时李微言正在观察水流和莲叶的长势。“郑捕头,你觉得尸体可能是从上游飘过来的?”
“正是,只是我顺着河道往上查问了几个村子都没有发现失踪女子的消息。”
“倒也未必就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如仵作所说,尸体入水到发现不过一两日,在县城中落水被荷花水下的茎拦住也是很可能的。刚刚在那女子的坟边我确有感到冤死的怨气,但魂魄却不在附近。死于水中的话也有可能魂魄也困于水中。”
“那方士你可有什么招魂之法?”
“招厉鬼来又不能直接打散那可是得做些准备的,对了,你们可有查问过是否有人发现街邻的妻子不见踪影的?”
“确有几户人家说妻子回了娘家,但是有几位的位置实在有些远,一个来回便要半月,实在无法一一查证。”
“那可查的有几位不可查的又有几位?”
“可查的本县的有四位,不可查的有三位。那三位和其街邻都曾被带到衙门认尸,但是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李微言沉思:“又或者,能够认出衣物和装饰的那人……装作不认得呢?”
“你是说……”
“此事恐怕还需郑捕头好生再细查一番,驱散或是斩灭冤鬼易,可若是想让她重归轮回,必要先知晓她的冤情,了解她的怨恨。一个怀孕女子凭空消失,周围的邻居却不知情,说明这个女子平日就在家不见人,或者,是外乡经过此处的人。”
“在下明白了。”
“不过郑捕头恐怕要快,今日那四人看着并不打算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