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意的心跳得厉害,不过,并不完全因为害怕——
除了哥哥,她从未和成年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可眼下她伏在风寻的背上,牢牢抓着他的肩膀,双腿紧贴在他的两胁旁。安意甚至担心,风寻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三、二、一,起——”话音刚落,风寻便在安意小小的惊呼声中,腾空而起。
安意紧张地闭起眼睛。再度睁开时,自己便抵达到了半空之中。
暖风掠过脸庞,令人陶醉于春天的气息。她好奇地瞄了一眼身下的风景,只见树木山川均变得如微观盆景般渺小,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再次合上了双目。
自己在飞。
不,准确地说,是风寻带着自己在飞。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安意,不由紧紧搂住了风寻。
“主上,您还好吗?”似是察觉到了安意的紧张,风寻关切地询问道。
“我没事。”安意不想表现得过于怯弱,于是随口转移话题:
“对了,我们相隔得那么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主上之前所处的世界,和我们目前所在的世界是重合的。因此,属下只要通过‘共感’感应到您的所在,就可以在相应的位置发动阵法,开启界门。”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能找到我,是因为我受了伤,让你感受到了疼痛?”安意问。
“的确如此。”风寻点头道,“最痛的地方,便是离主上最近的地方。”
“可是……”安意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你难道不会讨厌这样吗?”
毕竟,是自己给他带来了额外的痛苦。
“讨厌?怎么可能?”风寻惊讶道,“能与主上感同身受,是属下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信徒般的狂热,这让安意有些不安。话说回来,有谁会对被迫经历的痛苦甘之如饴呢?
“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安意试探性地问道。
“一直如此。”他叹了口气道,“这十八年来,主上您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明明能感应到您的存在,明明能体会到您遭受的痛苦,属下却无法接近您,把您带回应国。属下无能,请您恕罪!”
“不用谢罪,这又不是你的错。”安意道,“何况,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此话一出,安意便后悔不迭。要知道她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也根本没有成为女王的觉悟,这样说倒像是想要留在这里一样。可风寻却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猛地一振翅膀,激起强烈的气流。
“是的,您终于来了。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了。要是陛下知道……”他硬生生地咽下了后半截话,似乎那里隐藏着一道无法触碰的伤疤。
就这样,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一片寂静之中,只剩下翅膀的拍动声和呼啸的风声。
当安意鼓起勇气,第二次伸出脑袋俯视地上的风景时,不由惊讶地张开了嘴。
眼前是只能在古装剧里看到的场景:千门万户飞檐翘角,九重宫阙鳞次栉比。仔细一看,还能见到玉带般的水甬和宝镜般的池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就在这时,安意感到周围的空气微微一震,像是穿过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刚刚是怎么回事,好像穿过了什么东西……”
“那是围绕着王宫的结界,只有王族和神使能够随意穿越。”风寻解释道,“主上,我们很快就要到了,请您千万抓稳。”
风寻越飞越低。片刻后,他便稳稳地降落在一所宫殿的台阶前。动作之轻盈,甚至没让安意感受到落地时的震动。
不过,一动不动地趴了那么久,安意的身子难免会有些酸痛。她从风寻的背上一跃而下,正打算好好舒展一番身躯,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神使大人,您回来了。”
只见一位身着紫服,相貌端庄的中年女官,毕恭毕敬地向风寻行了一礼。接着,她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安意。
“这位是——” 女官疑惑地打量了一番安意的学生制服。然后,她像是顿悟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连连后退几步。
她紧紧注视着安意的脸庞,急促地喘息着,眸中闪过震惊、狂喜、哀痛……
许久,女官轻声询问:
“找到了?”
“找到了。”
风寻言简意赅。
登时,女官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殿下,您总算来了,微臣等得您好苦!”她一边说着,一边以袖掩面,泪如泉涌,“微臣等待这一天,已经有十八年了!”
见状,安意向她伸出了手。
“起来吧,地上硌着疼。”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让女官哭得更厉害了。安意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伸出去的手也只好缩了回去。就在这时,风寻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