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初拂尘点地,咬牙气道:“执迷不悟!自食恶果!”
韩素缓缓抬头,眸中盛着一汪悲戚,像是浸在寒潭中的月,稍不小心就会化开。
于是许言初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过去最疯的那段日子里,韩素眼睛熬坏了,半条命也给折腾没了。
她试了所有能找到的方法,奈何百无一用。
世间执念或许皆是如此,求不得,不甘心,放不下。
于是,她独自一人行至远郊,白玉琼三千长阶,她一步一叩首,血迹绵延了百里。
她早已记不清自己爬了多久,心中也没了时间概念,饥饿与疼痛麻痹了她的神经,到顶的那个刹那,韩素抬了一下眼睛。
乌云蔽天,雷电将庙堂照得晦暗不清,高大的佛像双手合十,悲悯地俯视众生芸芸。
暴雨倾盆而下,半尺景色渐朦胧,仅仅是一个瞬间,她衣衫尽湿。
韩素失力地倒在地面,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周宁信佛,平日腕上总是带着串佛珠,闲来没事便拈两下。那时她年纪小,暗中嗤之以鼻,沾沾自喜自己有智谋。
直到现在,快绝望的现在,她才恍然明白,原来所谓的不信神佛,背后都藏着一个心满意足。
她那也不是有智谋,而是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