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贺云声音猛地提高,“你说晏霜死了?”
韩素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看向季白檀:“回来就好,没受伤吧?”
季白檀低声道:“属下没事。”
“韩素!”贺云拧眉急道,“晏霜死了,我们怎么和父皇交代!”
“臣女记得,陛下只要求我在七日内找到解药,并将太子殿下带回宫。”韩素轻笑一声,“其他的事不归臣女管,晏大人的死为何要向陛下交代?”
贺云一噎:“可……晏霜毕竟是燕国来使……”
“殿下如此心忧晏大人……”韩素凉凉道,“不如跳下悬崖去看看,兴许能找到晏大人七零八碎的尸身。”
贺云沉默一阵,又张口责怪道:“你为何不看好他。”
季白檀终于听不下去,蹙着眉想和贺云讲讲道理,韩素却反客为主道:“殿下为何不看好他?为何要去东面去找王老汉?为何不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和晏大人黏在一起?为何无时无刻不关心他会不会坠崖?”
贺云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韩素冷笑:“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尚且做不到的事,臣女一介女流自然更是无从下手了。”
“素素,孤不是这个意思……”贺云软下声来,“孤只是担心燕国罢了,万一他们借口出兵……”
“那就打。”韩素冷冷地盯着他,“打到燕国俯首称臣。”
说罢,她懒得再和贺云虚以委蛇,淡声道:“走吧殿下,事已至此,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早日回宫熬制解药。”
日月转过一轮,三人便回了宫,此时距离他们离开,仅仅过去了短短五日。
贺云自然得先进宫去拜见昭康帝,韩素则带着季白檀直接回了丞相府。
昭康帝或许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两日前便放了所有人,只下了一道走漏消息诛九族的圣旨。
丞相府门前,有几个侍女拿着扫帚扫着地面上的积雪,沙沙沙的声音听得人有些犯困。
直到脚步声响起,她们才抬头,眼见是韩素,纷纷一愣,紧接着,其中一个小侍女猛地将扫帚一扔,转身欢呼道:“大小姐回来啦!”
安静的府邸逐渐躁动起来,只听哒哒哒几声,初荷喘着粗气从木廊跑来,见到韩素的瞬间眼圈一红:“小姐!”
她匆匆上前,低声道:“小姐的毒解了吗?”
韩素点点头,淡声道:“初荷,帮我转告父亲母亲,天色已晚,我就不向他们请安了,你也早点休息。”
初荷犹豫了一下,说好。
梅林院的白梅扬扬洒洒开了一路,馥郁的芳香溢了满院。
季白檀安安静静地跟在韩素后半步,突然开口:“为什么要在院中种白梅。”
“嗯?”韩素抬手接住飘落的一片花瓣,将其揉碎在掌心,轻笑道,“这能有什么原因,喜欢就种了。”
“那为何只有白梅。”
韩素一如既往地说出那个顺口的答案:“不喜欢别的。”
季白檀垂着眸子,喉咙像是被湿棉花堵住了。
梅林院每日都有人来打扫,何况韩素也没走多久,因此并没沾染灰尘。古木茶几上依旧摆着未画完的白梅图,窗子半开着,风过无痕。
“阿月。”韩素点了灯,面上终于显露出疲惫之色,“这一路辛苦你了,去隔壁休息吧。”
“主上还未睡下,属下怎能先一步离开。”
韩素挑挑眉:“不想走?好啊,那你就留下。”
说罢,她将手滑至腰侧轻轻一抽,衣带便开了。
韩素旁若无人地脱下外袍,将其搭在臂弯,又解了发绳,三千青丝便垂落至腰侧。
她这一举动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季白檀回过神来,已经瞥到了韩素玉藕般的小臂。
他双颊猛地红了一片,几乎是狼狈地撇过头,结巴道:“主上……主上这是干什么……”
“沐浴啊。”韩素漫不经心道,又抬手去解内衫的纽扣,望见季白檀窘迫的样子勾唇一笑,“阿月不是想留下来服侍我吗?怎么不过来?”
“主上……”季白檀低着头声若蚊蝇,“别逗属下玩了。”
“我们阿月害羞了。”韩素淡笑,终于大发慈悲道,“去隔壁休息吧,听话。”
季白檀几乎是落荒而逃。
韩素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
温泉池里熏香袅袅,与朦胧的白雾混在一起,混杂出一幅美人图。
韩素只着了薄薄一件内衫,此刻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形。
她懒懒地靠着池壁,指尖转着自己的黑发,有些困倦。水面上飘着几朵落下的白梅花,将整个池子染得芳香。
回屋已是亥时,韩素全身被滚烫的池水泡得发红,几乎一沾床板就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回了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