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二庄主对朝廷的事倒是了解。”
方无计道:“我们逍遥山庄所辖商铺如云,每年给锦州上交税贡都够全州一年开支,恐怕唐家对此也极为眼红。”
苏白神情冷傲:“唐家若敢再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两位庄主天纵奇才,是山庄之幸。”方无计这番话真心实意。
两年前唐家来犯,老庄主和庄主夫人双双遇害,是陆逍重伤唐家老太爷,为山庄赢得喘息之机。陆逍自那时起便闭关练武,山庄的大小事物都由苏白掌管。他们三位堂主本以为苏白年幼,无知,谁料处理俗物竟游刃有余,进退有度,颇有大家公子之风。
苏白露出一抹微笑,“上官门主只要忠心,山庄定不会亏待你,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武功秘籍,任君选择。”
“反正我都已服下血竭丹,只能同山庄共进退。”上官泰不无嘲讽地说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试过那恐怖的血燃丹。”
“你竟服了血竭丹?”方无计心中一凛,庄主当真是手段狠辣。
上官泰神情突然严肃,“既然要共同对付唐家,属下有一事想要请教二庄主。”
“请说。”
“三个月前是谁袭击了山庄,导致仇护法身亡,天蚕甲被盗?”
方无计瞬间竖起了耳朵,当日禁地之中发生何事只有陆逍和苏白两人知道,就连他们三位堂主都是毫不知情。
“老夫只是想知道,山庄的敌人还有谁?”若说是唐家他丝毫不信,以唐家的能力,还做不到在机关重重的山庄内杀人,否则当初也不用让严松把老庄主骗出山庄。
“此事还在调查,待查清了自会告知各位。”
“两位请吧,我想休息了。”苏白眸中沉静如水,极平淡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虽被拒绝,上官泰此时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竹帘半卷着,冬日的阳光斜斜洒在床头,床上的少年面色苍白越发脱俗出尘,却因为受伤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之前从未见过的脆弱。
眼前的人,武功之高,处事之沉稳,心性之坚毅,都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相处越久,他就越会容易忘记,眼前这个哪怕重伤虚弱却仍风姿如玉的人,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直到出了竹屋,上官泰才忍不住问道:“方堂主,这苏白一直都这么,嗯,目中无人么?”
方无计本看不上上官泰,可此时也忍不住低声附和道:“二庄主从八岁入庄时便是这样了。”
上官泰很是吃了一惊,有些好笑地想到,一个八岁的孩童这般傲气是什么模样,“二庄主也是被山庄捡回来的孤儿么。”
“不清楚。”方无计话虽这么说,却想起了苏白刚入庄时的模样,哪怕年纪尚幼,周身气度已非他们这些草莽能比。
“不过他确实有傲气的资本。”上官泰感叹道,方无计不由也叹了一声。
上官泰神思一动,突然想到这方无计莫不是也在苏白手底下吃过亏,想到这儿心情不由好了起来。
“你们公子同你一样也是孤儿吗?”上官泰看向出来相送的端午。
端午茫然地摇了摇头。
上官泰继续问道:“你不觉得你们公子这气质更像是那京都天临城中的贵公子,同我们这些江湖中人格格不入吗?”
端午心中警惕,面上却越发茫然地摇了摇头。
上官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看这江湖中人,谁会在腰间戴个玉佩,打起架来多碍事,还有你看看这江湖中人谁身边会带着像你这样的……书童?老夫好歹一门之主,连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有。”
端午:“……啊?”
公子一直都戴着玉佩,还有他一直都是这么跟着公子的呀。
看着端午一脸茫然,上官泰顿时泄了气,“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端午像是如梦初醒般说道:“原来上官前辈是在意这个?万合门没钱养不起书童也不是您的错,万合门买不起玉佩也不是您的错,您不用往心里去。”
上官泰顿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却不得不承认端午说的确实没错……
送走两人后,端午急匆匆地奔回屋里,问道:“公子,您服了血燃丹是不是?”
苏白淡然地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仿佛服的只是寻常补药。
“庄主为什么要这样对您?”
“您为什么不反抗?您为什么要服下?这样您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制于庄主?”端午声音一句比一句高,语气一句比一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