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因哀惧而不行事,岂可谈修道。”
修士一生逍遥飘渺,纵横捭阖,无畏无惧,心有清明,才可谓修道。
季文柏神情缓和稍许,“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并且一定要禀明你父亲。”他到底不敢随随便便就将慕容枫送到鬼界去。
慕容枫点头答应,但他心意已决,哪怕是三十天三个月,他也不会改变。
夜逐渐深了,雨还未停,宫殿前的积水已经浸没了一层阶梯。
曲卿从一个白家弟子那问来了雪初晴的安置处,打算去看看他。
雪初晴还没醒,躺在缎面印花的被褥里,墨发散落,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曲卿看了看他的情况,魔气与鬼气都已经全部逐出,但经脉处被灼伤的痕迹还没有愈合的迹象,她仔细分析了一番他的伤势,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一方治疗的法子。
“先后与魔族厉鬼交手,能捡回这条命还真是他命大。”玉遥轻啧了一声,又忍不住道,“你倒也对他多有怜惜。”
曲卿温温一笑,“你探查过我的曾经,想必也是知道我与他师父有过一段缘分,且当我是替他照顾一下弟子吧。”
玉遥不甚愉快地扯了扯嘴角,“明明天生佛心,清绝子却不想让他入佛,你这老朋友可真够叛逆的。”
说起这个曲卿也有些不解,在她印象中,清绝子可不是会这样做的人,当年看穿她天生琉璃心后便极力劝她皈依佛门,如今遇上天生佛心的雪初晴,又为何劝他归返尘俗。带发修行,流云城修行,不得入佛门,种种事迹都表明了他规劝雪初晴返俗的决心。
几百年的时间,清绝子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清绝子有他的私心,但雪初晴也有自己的选择,命由天定,却非不可逆。”曲卿低声说着。
玉遥笑了两声,“天道与你可是同一阵地,你却要教唆人违逆祂。”
曲卿将雪初晴的手放下,望向窗外浓浓夜色,“人的命理只是有一个大致走向,其过程千变万化,祂其实并不能掌控。”
如果天道与神能够彻底掌控鸿蒙万界的命运与因果,鸿蒙万界又何至于走向毁灭,正是因为不可控,所以连他们也迷失在其中,苦苦挣扎。
玉遥抵了抵下颌,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桃花眼一冷,看向窗外。
极具韵律的佩鸣声叮当响起,曲卿起身了出了门,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抹雪白的身影。
白月一双银眸纵使是在夜里也熠熠生辉,可却盛满了哀愁,她目光落在曲卿的脸上,怀念的神色一闪而过。
“你的母亲,可还好?”
她的声音也极冷,哪怕已经刻意舒缓,还是透着一股冷意。
曲卿微微垂眸,“我已许久未归家,但有父亲陪着,想来还好。”
白月听了,也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面上的表情只微微融化,她注视着曲卿,“你与你母亲,真像啊。”
她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曾恍然以为是段云来了,以为她又回到了过去。
曲卿抬眸看她,没接话。
只看着眼睛两人就不太像了,白月移开目光,“你唤什么名字。”
曲卿:“单名一个卿字。”
“一曲得卿心,是这个字吧。”白月眼神流露出一抹怀念。
曲卿:“是。”
“你...与雁山关系如何?”白月轻声问道。
曲卿顿了一下,“同为青云宗弟子,有过几分交情。”她与季雁山自晋仙城初见便经历了同生共死,之后几番交集,两人也颇有默契,如今倒也算得上朋友。
白月睫毛微微颤动,“能同我说说,雁山是什么样的孩子吗?”
“可靠稳重,是世人对他的评价。”曲卿淡淡说着,“温柔不失棱角,是我对他的评价,但这都不是全部的他,他是什么样人,旁人说的不算数。”
她与季雁山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又怎敢断言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月愣了愣,忽而笑了一下,似是释怀但又似苦涩,“罢了。”
她轻轻靠在了身边的廊柱上,气息也变得脆弱,曾经她以为,就算是自己的孩子,襁褓之中便分离就不会有感情,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血脉亲情。
早已冰雪封心的她,在一次次望着那个孤独的小身影时,心疼到难以抑制,一次次克制地远离,一次次情不自禁地靠近,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其实都不是她自以为能随意掌控的东西。
白月沉默半响后又看着曲卿道,“你身上有一股很冰冷的气息,你是冰灵根?”她避世多年,根本不了解外面的风雨,不然她一定会知道曲家独女应是雷灵根天才。
曲卿有些惊讶,“何出此言?”
白月伸出手,冷白的手如同冰雕一般,让人真怀疑她是否还是个活人,她手柔柔一晃,冰晶徐徐凝结,最终变成了一座七层六角的冰塔,精细的纹路彰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