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规吗。
若想打破现在的局面,只能从白瑾玉下手。
玄潋耐心地等着,等一个胜负。
其余仙官也是如此,尽管他们费心雕琢的仙殿或者仙山都被毁得一干二净,他们却没有多在意,仙界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仙殿被毁了又如何,反正漫漫岁月无聊得很。
仙界也有白昼黑夜,尽管和人间不大相同,仙界的白昼是彩云漫天五光十色,黑夜是满天星辰触手可及。
身边的彩云飘来又飘散,星辰如河水般流淌而过,不知多久,仙界才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玄潋周身莹莹白光一闪,乘云而去,片刻间已经穿过千万里。
待他赶到时只看到,承载天门的彩云之上,血流成河,仙官们犹如死尸一般倒在地上,只存一丝生机。
而天门中央,一抹身影挺立,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液渗透,宽大的袖子沉沉垂落。
玉遥麻木的眼神微微变化,看向玄潋。
玄潋被他冰冷无情的眼神惊了一下,沉默站在原地。
玉遥认出了他,视线瞥向一边,“将他带走。”
玄潋微微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夙修。
他脚步顿了一下,慢慢地走过去将夙修捞起,犹豫再三才低声道,“若有其他,亦可唤我。”
然而他等了半响也没听到回应,转头望去,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雷电恐怖闪烁的空间隧道里,玉遥步履缓慢地前进着,那双桃花眼像是含了一汪死水。
玉遥神识混混沌沌的,忘了自己该去哪里。
空间隧道两旁是一幅幅画面,那是六界的各处空间。
玉遥静静看了许久,恍然想起,他在六界哪里有安身之所,他的出身之地,是那极恶之地,是那万恶之源。
万恶之源里,所有人都被恶欲折磨着,他们来来回回经历着出生,求而不得,得到又失去,怨恨,病痛,老去,死去,却无法麻木,痛苦累积,渗入灵魂深处,他们生不如死。
最初诞生之时,他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和别人并无差别。
他磕磕绊绊地认识着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与其他人并不一样,他不会容颜老去,也不会遭受轮回,不必一遍一遍地反复经历恶欲折磨。
其他人也发现了他的不一样,早在恶欲的折磨之中扭曲的他们,看到置身事外的他,只想将他也拉入泥潭。
他们用尽手段折磨他,却发现不论怎么做,他都不会死去,哪怕利刃一遍遍插入了心脏,身上血肉寸寸分离,骨骼粉碎成灰。
他的特殊引来了高高在上的神。
无情无心的神捏碎了他的灵魂,让他第一次失去了意识,可他仍旧没有死。
他竟是生来不死不灭,如那高高在上的神一般。
可他没有神力,没有神职,不是神。
他死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神不再对他的存在感兴趣。
他的确不死不灭,可每一次死亡的痛楚都深入心扉,刻入了灵魂,他发誓一定要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偶然间他发现,他竟可以凭恶欲修练,获得无上的力量,在这个充满恶欲的万恶之源里,他终将称王。
可当他站在最高处,俯视着底下曾经对他百般折磨的人时,却发现他们早就生不如死,根本无需他去报复。
他感到索然无味,于是离开了这片极恶之地,前往了虚空中另一片地方,神,仙,妖,人,魔共存的地方。
他本以为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可华衣锦饰之下还是那颗腐烂的心。
他踏入人族世界,试图寻求一方温暖,然而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都是盛满了厌恶,这种厌恶的由来,他不明白,也许连它们自己的主人也不明白。
他于万界之中独行千年,最终明白了他生来就被所有人厌恶,可他不明白,既然他是所有人都厌恶的,为世不容的,为何要诞生。
他不再寻求,他要去找那些杀了他无数次的神报仇。
可他生来不死不灭,神也是,他们杀了对方无数次,最终也只能以无趣了结。
他回到了万恶之源,想要毁掉这片地方,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神告诉他,这片地方自鸿蒙之初便存在,是神也无法覆灭的地方。
他只能呆在这里,看着那些人一遍又一遍经历着轮回,在恶欲的折磨里挣扎,在无尽的寂寥中度过漫长的岁月。
直到她的到来,她自称天灵,要拯救这个世界,他嗤之以鼻。
这满目苍夷的世界,用什么去拯救,哪里值得拯救。
可最终才明白,能救这个世界的,只她一人而已。
玉遥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身旁无数空间碎片飘过,却没有踏入的欲望。
忽而,一片宁和的画面闯进了他的眼眸,他蓦然睁大了眼,脚步踉跄地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