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院子独立于竹林之中,宁静也孤寂。
曲卿凝聚灵力,并指朝院外虚虚一划,随即一握,一根青翠的竹段便飞入手中。
她看了看,在心里大概估量出大概尺寸,便开始动手打孔打磨。
无需多久,一支像模像样的竹笛便诞生了。
曲卿试着吹了几个音,清脆嘹亮,尚可。
“呜——呜呜——”
她随着知了的叫声一起吹了起来,这首曲子,正是方才苗宁在浮台上所弹的曲子。
笛音幽幽,时而高昂,时而平缓,余音缭绕。
一曲毕,幻境开始摇晃,如潮水般褪去,眼前景象一变,他们已经回到了街道上。
同时一个被柔光包裹的锦盒漂浮在他们眼前。
曲卿伸手接过打开,里面躺着一颗莹白圆润的丹药,五阶生肌丹,倒也算不错。
玉遥对丹药没有兴趣,只略微瞥了一眼,便看向曲卿,说道,“手可握剑,亦可握笛,一手杀戮,一手清雅,倒真是妙哉。”
玉遥目光带了几分柔软,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在这尘世间,她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曲卿只莞尔一笑,当年迟雨自认曲高和寡,于是苦心教她音律,为的便是能够弹奏之时,能有一知音相和。
“走吧。”玉遥转身,逆着人流前进。
曲卿抬步跟上。
玉遥将她带到了城外的一座山上,这座山很高,他们坐在山崖边上,俯视着底下万千灯火,浩瀚如海。
身处灯会之中,仰头赏灯是一番心境,坐在山崖上,俯视千灯,又是另一番心境。
曲卿任由夜风将她的头发吹得狂乱,怔怔地看着底下,心境平和如静水。
良久,她才缓缓收回目光,侧脸看向玉遥,一眼撞进了他的孤寂。
曲卿注目,“你似乎总是很孤独。”纵使与楚莫他们笑闹,玉遥眼底总是带着一分高山孤寒,似乎永远无法化去。
玉遥仰头去看飞灯,“是吗?”孑孓而行三万年,孤独早已深入骨髓,他已然分不清究竟什么是孤独。
曲卿收回目光,“不论如何,我想我们称得上朋友,若是有事,大可唤我。”她不知玉遥究竟是谁,不知他那一句为你而来意味着什么,可她的确是将玉遥当成了朋友。
因为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玉遥比她还要更了解自己。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玉遥轻轻笑了一下,往后一躺,回道,“好。”
飞灯摇摇晃晃地飞得更高,似乎真要与银河比肩,做天上的星星。
曲卿正目光柔和地欣赏着飞灯,忽而视线里闯入几道黑影,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眸。
“看来,流云城要有大麻烦了。”玉遥也看到了黑影,坐起身来。
曲卿眉梢紧凑了一瞬,随即纵身一跃,身形飘忽,须弥之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玉遥叹了口气,衣袍翻飞,也消失在了原地。
曲卿追着黑影进了流云城,却在满眼缭乱的灯街里追丢了。
她环顾四周,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可就是知道有人在看着她,怨怼又阴冷。
会是谁,曲卿垂眸思忖。
曲卿在人群中徐徐前进,脚步不慌不忙,狐狸面具掩盖了她的神色,她不动声色地运转太极万物,缓缓笼罩住整个流云城。
顿时,所有生机都化作缕缕丝线展现在天眼中,她仿佛神魂出窍,随着生机线游走在流云城的大街小巷。
神情挫败的修士向身旁同伴诉苦。
“哎,这个灯谜怎的如此难?”
“代表着有好东西啊。”
......
容颜年轻的夫妻,紧紧相握着手,站在一个小摊前。
“夫君,买下这个花灯可好?”
“好,但凭娘子喜欢。”
......
角落的小摊前,摊主百无聊赖地吆喝着,迎来了客人。
“从秘境带出来的宝物,只求有缘人,只求有缘人咯。”
“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低阶法器么,道友,你坑人呢。”
“是你不识货...”
......
朱红长廊上,身量颀长,灰袍加身的绿眸年轻人与身旁红袍的风流公子交谈。
“楚兄,你为何不去猜灯谜?”
“哈哈,那些灯谜只怕困不住我。”
......
漆黑的小巷里,几道身影黑气翻涌,叫人看不真切。
......
所有人的动作,呓语,一一被她捕捉,无所遁形。
曲卿缓缓睁开眼,找到了。
她脚步似乎是漫不经心地一转,却在瞬息之间穿过数条小巷,直奔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