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
迟露瞪大了眼睛,后背贴紧窗沿,被上扬的木隔板膈到也不觉痛,小心翼翼探查屋里的情况。
她看见景述行倚在门上,神色恹恹,垂眼静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睑上凝结血珠,顺着鸦青色的睫羽向下滚。
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伤疤,与血污混在一起,猩红的颜色,狰狞地扎进蔓延的魔纹中。
迟露紧张地攥紧腕上手环,一双漆黑的瞳仁缓缓地转动,视线不停往四下扫,恨不得把屋内每一个角落都搜便。
正当她心惊胆战之时,腕上手环蓦地弹出光屏:
“周围已无危险,请宿主切勿浪费时间,速速完成任务。”
迟露绷紧嘴唇,没敢吱声,缩在角落于脑海中询问系统:“没有危险?那为何这里的人都不见了?景述行也身受重伤?”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她,光幕虚虚一闪,弹出满屏的文字。
文字所记录的,是原书中景述行黑化屠城的反派后,逢月城发生的事。
“祥和瑰丽的逢月城,仿佛被投入沸水一般,炸起阵阵响亮的哀嚎,蓦地,惨叫声、痛哭声,尽数消失不见,逢月城空空荡荡地伫立在夜色中,如死城般静谧。”
“须臾,似乎有人打出一个响指,‘噼啪’一声响,整座城消失不见,不余齑粉,唯见夜空中星星点点。”
迟露呼吸一滞:“你的意思是,这里发生的事都是景述行做的?那为何他也会受伤,更何况看他的状况,明摆着被人施了咒。”
系统没再回答她,屏幕再度变成单调的文字:“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迟露不相信系统的说辞,她来来回回扫视不大的房间,想找出他人踏足的迹象,却一无所获。
正当心头七上八下,如烙铁煎熬时,景述行开始行动。
他倚着门板,扶着墙,慢慢撑起身子,似乎想往原先床榻,现在摆放兰盆的位置走,却猛地呕出一口血,踉跄着往前摔。
迟露来不及细想,上前一步,赶在景述行摔倒前,伸出双臂接住他。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对,使景述行免于摔落的疼痛,谁知景述行靠在迟露肩膀上,却是脸色一变,拼了命地想起身远离。
迟露不禁疑惑,她搀扶景述行的手臂,柔声问:“这儿出了什么事?”
话还未问完,手中忽然一空,紧跟着一阵微痛传来,她准备抽手,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景述行牢牢地握着。
腕骨传来阵痛,痛得迟露拼命回收手,结果愕然发觉,自己根本挣脱不了景述行的桎梏。
景述行咽下口中的甜腥,薄唇微勾,森然地嗤笑一声:“我杀的。”
“?”
“他们辱我多时,我又有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他们,为何不杀?”
“你莫非是在怪我,没能听你的话,留下他们的性命?”
魔纹阵已经进入第二阶段,荆棘状的魔纹绞上灵台,正一点点封闭他的五感和神识,他初尝夺人性命的甜头,愈发失去对理智的控制。
十八年来,他谨言慎行,立身行己,即使身处逢月城,仍不曾丢失过本心,渴望有朝一日拨云见日,最终却迎来灵台碎裂,灵力几乎丧尽,变得与废人无异的结局。
他深陷重重监视,生不能,死不得,一边不间断地遭受侮辱折磨,一边又因恩惠许下誓言,不得伤人。
他明明有足够的实力,为何还要被规则条例束缚?
他忍受被无端种下的法阵的折磨,甚至不能藏起这副面目可憎的丑态,一遍遍地被人看见,如示众游行一般。
景述行挑起眉毛,从喉头挤出笑,笑声如荒野幽鬼,手臂一振撑起身子,反手将迟露拉至身后,逼她背靠门板,逃脱不得。
直到此时,他方才注意到,她的手腕极细,只要他再用些力道,就能即刻掰断,细嫩的肌肤不似修炼近百年的高人,反而像是名年轻的少女。
“走开。”他摔开迟露的手,“若再不走,你对我的恩情,我也不会再念及。”
迟露抬起眼眸,与景述行对视。
那双眸子失去光感,灰暗无比,此刻仿佛又有了实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她这才注意到,景述行的皮肤伤口虽多,却全部都是轻浅的抓伤,真正折磨他的是覆盖皮肤的魔纹。
瞳孔倏地一缩,记起在灵华宫修行时,曾在书上看到魔纹的释义。
魔纹隶属于魔纹阵,覆盖在中咒者体表,其上的灵力纹能直接穿透肌肤,潜入体内,轻则刺激经脉,严重的更会攻击灵台,直接摧毁人的心智。
魔纹阵本就是旁门左道,布阵的要求又极高,因此世上关于此阵的记载尤为稀少,解阵的方法亦是鲜为人知。
迟露不曾特意研究过魔纹阵,此刻虽然认出,却束手无策,她记得灵华宫对付法阵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