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迟露当机立断,拉着应涟漪往外走,“我们快点去要人。”
应涟漪的脸色仍是十分难看:“少宫主刚大闹主城没多久,再度前往难免会被指指点点,还是我一个人前去为好。”
迟露一把攥住她的袖口:“你说什么?”
刚刚大闹主城?她怎么没听说过?
应涟漪还没开口,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迟露脑海中响起:“宿主进入主城后,曾被我短暂地取代,补全宿主向少城主表白被拒的设定。”
杀千刀的破系统,是不是和她有仇?莫非以为这样就能逼迫她遵照原剧情,朝那什么素未谋面的少城主低头献媚?
“应姐姐,我有个主意。”迟露眉头一挑,讨好般朝应涟漪露出微笑。
“入城时我坐在鸾撵中,没多少人看到我的容貌,能不能说进入主城的人是假的,是冒充我的身份的,而我一直在主殿打坐修炼,根本不知道有这码事?”
应涟漪怎么都想不明白,少宫主是她从小看到大的,那么得乖巧可爱,怎么第一次出远门就如同着魔一般,不仅满脑子奇思妙想,还到处惹事。
“随你吧,要是被认出来,我就说少宫主贪玩爱闯祸,事后又拉不下脸道歉,才出此下策。”
她板着脸,协助迟露描改那张甜美可人的容颜。
与凡间那些谋害人命的画皮妖不同,迟露的盖头换脸全靠灵力附着。
作为未来天下灵泉的司掌者,她有着极高的灵感,能像穿针引线一般,将灵力编织成一层轻薄的纱,在其上重新描摹、塑造五官,虽然耗费时间略长,但并不困难。
直到翻腾的灵力停歇,四下重归宁静,迟露终于收手,转身朝着一面圆镜。
她牵起嘴角笑了笑,镜中人也眉眼弯弯,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她的眼角微微上挑,嘴唇纤薄,半点原本的影子都没有。
容颜已成,只要念动心法,即能自由控制面具的生成与消散。
迟露又用灵力重塑了声线,确定自己不会被认出后,自信满满修书一封寄给景述行后,提前告知他她的计划。
信件带着层层隐秘符文,飞入逢月城角落,往屋内落灰的木桌上落。
还未沾染灰尘,似是被什么东西顶起,倏地再度飞起,落入一双苍白骨感的手中,手的主人戴着银色镣铐,锁链于两手间晃晃悠悠,主人却怡然自乐,恍若完全不受其苦。
景述行双手捻住信封,细细摩挲辨认,他认出那丝丝缕缕的,曾钻入他灵体经脉每一处角落的气息。
是一封书信,由那个女人写的,那个像是蝴蝶一样翩然踏入这座孤寂庭院,而后飞走的女人。
逢月城得知有人来寻他,又无法辨别真实身份,于是由城主出面,亲自来提审他,打算逼问来者的下落。
萧瑟破败的庭院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这封信定是被附加无数道密文,才得以穿过层层监视,其上的文字被灵气缠绕,只要指尖覆上,内容便在脑海中成型。
她费尽周折,想对自己说什么?无论是什么,应当是不想让自己苦做的大戏付诸东流,才特地写信来。
指节处宛如被冻结那般,微微有些僵硬,景述行迟疑片刻,将信封打开。
写信的人明显考虑到他眼盲的不便,每一个字都附着灵力,景述行轻而易举地知晓了信中内容。
大意是说,灵华宫的少宫主看上他了,决定向逢月城讨要他,若是乖乖跟她走,他的处境将会变好许多,希望他不要拒绝,以及,到时切勿反抗。
读完最后一行字,景述行指尖颤动一瞬,几乎在刹那转瞬间,“啪”一声脆响,信纸包括信封,同时炸为无物。
灰烬纷纷扰扰地落下,跌入他的掌心。景述行低头,空洞发白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手心,反复松开又握紧,直至手上的最后一点触感消失。
“竟是为了此事?”他发出嗤笑,颇有些自嘲的意味,“竟是为了这种事,对我如此照拂?当真是承蒙厚爱。”
竟为了这般露骨,腌臜,令人不齿之事。
笑了几声,他的神色逐渐平静,眉宇间如结了层寒霜,冷冰冰的遮掩心中所思所想,他抬手抚上书案,指尖所触及之处,只需要心念一动,便统统变为齑粉。
权能的运用,他已经愈发熟练了,再过几日,便不单单只能拘泥于消除细小部位,再争取些时日,他能和往日持剑那般,迅速地将生灵斩灭,无论是妖邪,凡人,亦或是修士,皆一视同仁的
——尽数杀光。
门外的看守听到动静,进来查探情况,只见少年郎眉语目笑地回望他,手中镣铐碰撞,发出金铁交加声。
语调一如往日般温和:“如此提防我,莫非是怕我逃了?述行一届废人,何德何能引得诸位费心?”
选定讨要景述行的良辰吉日,迟露规规矩矩地戴上假面,朝城主府走去。
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