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飏星夜疾驰,不日来到火晶宫外,却将灰使者放于飞煌山下灰使者的石屋中,这才只身求见天魔尊——原来他对五位使者的话只是敷衍之词,他一直觉得,若是无论敌我,都是残忍对待,那不就真的成了无情的人?可当时属下们正逢伤心悲痛,断然拒绝有所不妥,于是假装答应,以第一次欺上瞒下为代价,换灰使者好生离去。只等见了天魔尊回到原睦邑,就对属下们说,天魔尊不忍加害灰使者。那时属下悲伤略消,冲动已过,又是天魔尊之意,自然再无话说。等日后有了合适机会,再对天魔尊禀明此事。此行,他只是为了与天魔尊商量天骄的“一战定乾坤”之计。
火晶宫中,天魔尊听完尘飏的复述,冷笑道:“他还真是个好儿子。”
尘飏道:“尊上同意此计?”
天魔尊道:“我是想答应,可还是先听听古护法带回什么消息再说吧。”
尘飏疑道:“古护法正御守冰目原,怎会回来呢?”心中一惊:“尊上,您 ?”
“天骄的出身毕竟与你们不同,所谓有备无患,我不能不在附近布下眼线,以掌控他的一举一动。灰使者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把他带去炼情狱吧。”
尘飏更为震惊:“可……”
天魔尊起身走到尘飏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此用人之际,你应该会明智一些。”说罢,走出火晶宫,往火晶宫旁的炼情狱而去。
尘飏不得不从,回去抱起灰使者向着火晶宫西边走去,不久来到一座刻着“炼情狱”的地牢外,进入其中,沿着石阶走了几里,来到地底深处,只见这炼情狱中,视野昏暗,隐约可见,上方悬挂数百铁笼,下方数十条窄道互相交错,窄道下有赭色浓烟,其状若云若尘,其质粘稠似血,时而烈焰滔滔,如江河滚滚,时而凝滞沉沉,如淤泥堆簇。时不时能见,有赭烟腾起,如同火舌一般,窜去铁笼内的残余枯骨,在短促的“滋滋”焚烧声中,将枯骨舔舐吞噬,使得炼情狱中明亮片刻。有时,那些枯骨难以经受这样的焚烧,在一声骇人的爆裂声中,完全爆裂开来,裂开的残骸撞上铁笼,留下沉闷的响声,最终没入赭烟中,使明亮维持得稍久一些。
尘飏看了眼立在窄道上的天魔尊,这里忽明忽暗,又有不时的爆裂声 ,让他更难看清天魔尊内心的想法,听清天魔尊内心的声音。尘飏收回目光,望了眼怀中此时多少还有些气息的灰使者,心中难以割舍,可也不能不舍,迈开步伐,向着天魔尊走了过去。
等走到天魔尊身后,尘飏还想再多看灰使者一会,因此上不得不说些什么话来稍作拖延,只听他道:“我以为天上使出‘两仪泪’必死无疑,可谁料……”说到这,悔恨交加,竟难以再说下去。他未见天穹异象,也猜到天上未死,可没想到天上不但未死,而且恰好出现在南安郡。这一没有料到,才使灰使者落得如此下场,他岂能不悔不恨?
“尘护法,天上不同他人,九牧更是不同,况且,神魂大衰也算不上必死之伤。你细细说说,天上的功力恢复到何种程度?”
尘飏道:“日、月之力几乎能随心使用,天剑十三决已能用出第五剑诀,大概恢复了四、五成实力。”
“看来他的确用出了回天九术‘韬光养晦’,因此这十余年来修为恢复有限,也正是因此,他未敢踏入魔域,不过三、五年后,他的修为就会完全恢复。”
“据坼使者他们说,天上与他们交战时,身边带着一个姑娘,而且这姑娘的功法和天之力竟可生成清明之气!”
“一个姑娘?”天魔尊皱眉思索一回,道:“尽快查清她的来历。”
“遵命。”
天魔尊也知尘飏有不舍,体贴道:“再多看一会吧。”说罢,运转魔通,酝酿尘飏、血煞、花殁三大术法。
半个时辰后,尘飏再不舍也不得不放下灰使者。
天魔尊回过头来,也深深看了眼灰使者,而后双眼猛闭,右手拍出一掌,此掌中,天魔三术皆备,因此只是一掌,就将灰使者精神魂魄尽数打散到全身经脉之中 ,左手随之一拂,招来炼情狱中的赭烟一缕,这赭烟正是无情魔域特有的无名妄火。天魔尊将无名妄火打入灰使者丹田气海,立时,无名妄火就在灰使者经脉中流窜起来,只是眨眼功夫,灰使者就复苏过来——可灰使者的精神魂魄都已融入在经脉中,完全失去了自我,从今往后,他只是一具毫无思想的妄火魔体,要不断地杀戮饮血才能为无名妄火的燃烧提供源泉,可无论无名妄火是否有熄灭的那一天,灰使者已再无机会进入轮回!
天魔尊弄完神通,神情也有愧疚不舍,右手轻轻一探,灰使者胸前一小朵赭烟飞了出来,将其交给尘飏,叹道:“灰使者毕竟曾是你的人,这朵无名妄火蕴含着他的身之欲心之妄,只要你有所命令,他还是会听从的。”
尘飏不敢再有痛心,肃容道:“属下明白。”于是带着灰使者,跟着天魔尊走回火晶宫。
还未立稳,古辛的声音在火晶宫外响起:“属下古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