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主率众乘白鹤赶赴良穆都,行到半程,已无大雨,只剩狂风,可就在这时,身拥契约道的展不平忽有所感,心道:“似有契约道从附近飘过,莫非是‘龙象化形契约’?”正欲告知师父与众位城主,可转念一想:“这里只有我修行契约道,修为又不算高,我不能确定这是‘龙象化形契约’,甚至不能确定是契约道,更不知这道力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的确有人正在以‘龙象化形契约’激发‘双笙共鸣阵法’传讯,我们要如何收到远方的讯息?良穆都事急于水火,我若冒昧说出,到时一无所获,岂不白白浪费时间?”因而未便惊动他人。然过不久,这种感觉再次出现,使他更惶惶难安:“我若沉默不说,因此错过重要讯息,使得此行有失,岂不是我的过错?可若说出此言,梁城主就要有所裁夺,我方才的为难将会转嫁给他。若他选择不听,讯息一事日后若得证实,他岂不要为此负责?若他选择请四位门主一试,万一四位门主几番尝试,还是不能收到任何讯息,反而耽误了营救城民的时机,是谁之过错?是我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还是四位门主没有尽心尽力?抑或是梁城主抉择有误?四城五门方重修旧好,如何经得起如此考验?我该如何是好?”难以抉择下,座下白鹤也速度渐缓。
景胜美见展不平拖在众人最后,又见他愁眉不展,来问缘故:“不平,在想什么?”
“啊?师父,不平没想什么。”
可景胜美知他有事:“有事但说无妨,有师父为你做主。”
展不平看了眼师父,北风呼啸中,她秀发四扬,大有风采,心道:“师父不惧风雨,可谁人能当流言蜚语?若告知师父,我之错也将成师父之错,悠悠众口,势若悬河,倾泻而下,岂能容身?”因而决定独自承担后果,笑道:“师父,弟子没事。”
景胜美笑着摇头:“知道你现在和谁有点相似了吗?”
“我……师父是说我和非凡师弟相似嘛?当然了,我们是堂兄弟啊。”
“跟传你契约道的人。”
“师父说笑了,弟子哪能和师父的师兄相提并论?”
“你和师兄相似之处只有一个,那就是顾虑太多。我常常说,凡事宁肯错了,不可错过,看来你压根没听。”
展不平重复一句:“宁肯错了,不可错过。”心道:“从前只以为师父所说是儿女情长,原来不止。”终于有了决定:“师父,弟子知道了。”催赶白鹤追去前方,开口道:“梁城主,四位门主,有契约道从此经过!”
梁城主问:“可是‘龙象化形契约’?”
“晚辈可以断定,正是‘龙象化形契约’,因此,想请四位门主留步,看是何人传何讯息。”展不平不能断定,但却说自己能够断定,是为了不让别人去做这个两难的决定。到时若的确没有,耽误的时间是他一人之错,与旁人无关。
东方昭拿出玄黄纸,可其上并无任何显示。
梁城主隼目一眯,望去展不平:“具体位置何在?”
“在……在……”
见他如此,梁城主笑道:“你如此年纪,就能体会上位之人的难为之处,看来真是名师出高徒。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梁城主右手一举,下令:“暂歇片刻!”
众人领命,都按下白鹤,做短暂修整。
梁城主却未休息,朗声问:“四位门主,此时此地,我们要想收到北地人的讯息,有无可能?”
东方昭道:“两方人的具体位置都不确切,‘双笙共鸣阵法’几乎难以传讯。”
梁城主问:“东方城主既说几乎,是否意味着还是有可能。”
“如果北地人在冰目原城传讯,我四人可在附近布下一个较大的双笙共鸣阵法,或许能够。”
南宫恒道:“师兄,这样的代价未必太大了点。”
西风正对梁城主解释道:“梁城主,双笙共鸣阵法要想成功传讯,传讯两方的地点必须确切,如今不确切,我们只能布下一面覆盖东西几里的阵法,这样才有可能收到讯息。可精准施展‘龙象化形契约’对心神的消耗极大,横跨几里的双笙共鸣阵法亦对道力消耗极大,这就使得可能出现我们布好阵法,吕晨婉正在歇息,或是吕晨婉施展了‘龙象化形契约’,我们正在歇息的情形,只要地点没有对上,或者时机没有对上,这一切都将成为徒劳。”
北辰明也道:“梁城主也知,良穆都即将有一场恶战,若我四人将精力消耗在此,实在是孤注一掷。”
梁城主道:“几位贤弟的担忧梁某理解,可若非有紧急事,北地人绝不会鲁莽传讯,梁某愿为可能出现的任何后果负责,请四位门主一试。”
东方昭点头应了:“那就一试。”于是四位门主乘白鹤东西散开,而后各调四尘之数,布下一道横跨十里的双笙共鸣阵法。然而,等了一刻,阵法却无丝毫动静。四人只好换个位置再试,如此三次,阵法上终于浮现字迹:“天魔于东、北二门设伏”!
众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