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再道:“为免打草惊蛇,尘护法,你的灰色衣衫借我一件。”尘飏领命,带天骄换了灰色衣衫,三人才向飞沙城而去。只因有尘飏同行,花恋蝶的心思只能滞在喉中。
天上与天相重逢后,继续在九牧大地找寻天下。不知不觉,一人一兽已经度过了十年光景。十年间,也常有天魔出天魔域为乱,在找寻天下之余,他二人也不断尽着绵薄之力;十年间,兄弟俩同餐同宿,祸福与共,感情更是与日俱增,直到增无可增;十年间,天上、天相踏遍九嵩山以东的天南地北,每到一处,都会留下云之法印,但愿天下看到能够寻来,可时至今日,仍无天下消息。在天相初化人形后,二人也曾几番前往重山寻找辛夷,可住处始终空无一人。
这天,原睦邑南边的无穷之森里走出两个人,前者貌昭日月,黑白素衫大显质朴,正是天上。他身后跟了一人,这人圆脸大耳,步伐矫健,身材高过天上,脸庞却稚气未脱,长发在脑后用青布扎定,垂于金灿灿的黄衣后,原是在七岁时化为人形的天相。天相自觉赶路辛苦,念大哥身上有伤,便要求自己背上天剑。
天上回望森林,忧拢心头:“天下到底在哪?若他没醒,九嵩山以东唯一没找过的地方今都找了一遭,怎么还是不见?若他已醒,这么些年怎么半点消息也不曾听到?”
“大哥,不如去天魔域一趟吧。昨夜又是中秋月圆了。”见大哥满腹心事而无言,天相自语道:“这些年来,天相每日都在捏决踏步,是不怕天魔的。”天相是圣兽之后,天上并无合适功法相授,因此只能将天之力基础的修身养性之法“七星步”与“回环天决”相授。
“天相,天魔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说着,天上右手一招,天剑闪到手中,深吸一气,捏决踏步,运转玄妙,望天挥去,但见漫天剑影往来穿梭,络绎不绝,威力非同等闲。
天相眼前一亮:“大哥,这是‘五气三才剑’嘛?”
“嗯。”
“大哥这两年的修为突飞猛进,是不是就是因为‘修道山水路’和‘韬养光晦’来着?”
天上收起法诀,苦笑道:“是‘韬光养晦’。”
“哦,哦。‘五气三才剑’属于天剑十三诀之五,一切都和大哥预想的一样,这么说果然天相十八岁的时候,大哥就能完全恢复了?”
“若不出意外,的确六、七年后就能恢复。”说着,天上的神情随之缓和,望向西方,也终下定决心:“有‘五气三才剑’护身,就算是天魔使者,大哥也可保你无虞。就去一趟吧。”
“嗯,嗯!”天相连应几声,上前背过天剑,兄弟俩望魔域而去。
不几日,已到域内。接下来一路,热风灼人,尘沙飞扬,天相便有烦躁,天上不敢太赶,就附近寻一山坳歇脚,才稍觉些许清爽,却也是萧瑟苍凉。抬眼看向丘陵,其上开豁有几处洞穴,显是天魔所住。恐惊动天魔惹出不便,二人未有声张,悄坐坡下歇息。
正歇着,忽有一阵细腻柔和的琵琶声由洞中荡出,在丘上缓缓铺开,音阶隽永、秀丽,竟惹得尘沙、热风一同安静。
天相压低声音:“大哥,这琴音倒能解乏,定不是天魔的。”
天上轻轻点头,二人还要欣赏,领会心神宁静,忽听霹雳吧啦一阵乱响,似是琵琶被人踢翻,又闻粗狂怒斥声:“狗屁不通,爷要的是轻浮之音,你不但不从,反弹出如此养性之声,是想消磨谁的戾气还是让谁同情你?”
一颤抖的女子声音:“你说的我不会。”音质巧脆,本该如珠玉坠落银盘般有致动听,可却似银盘被不通礼数之人拿捏在手,反成了嗡嗡闷响。
天魔大怒:“难不成刚才弹的你生来就会?”
女子一时语塞:“我……我……”
此时,已近黄昏,日光洒来,天魔域更显得灰蒙压抑。开阔处尚且如此,想必洞中更是晦暗不堪。
天魔哼了一声:“爷自你十多岁养你,至今已有六、七年,一应衣食住行,爷尽顺你意,如今,你还是这么让我失望,看来,已无必要再养着无用之人了。”这天魔身着血红衣,只剩一条右臂,腰间别着一个血葫芦,正是炼使者麾下的残斥候。多年前,残斥候在荼毒某一方世界时,有一次饥渴难耐,因此吃了左臂,自此得名为“残”。在残斥候抓来眼前这名女子时,女子倒也俊美,可随着年岁渐长,竟是越长越差,如今已到不堪入目的地步。也是因此,残斥候才没欺凌于她,当然也正是因此,今日才起了这没必要之念。
哪怕残斥候不说出来,女子也能看得出残斥候所想,忙将石桌上果盘丢掷过去,转身急逃。
见女子竟敢逃窜,残斥候心中更怒,嗷嗷咆哮去追。可身躯高大的他,在这狭小又曲折的通道上行动却甚为不便。
原来女子名为瑶琴,也是被天魔豢养之人。在被选中后,为免父母、村民遭受无辜之殃,她选择情愿跟随天魔而去。自被残斥候抓来后,瑶琴就提出不少无理又无用的要求,这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