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
“事情解决了?”
宋元明最先大块朵颐完,正处于休息状态,小口啜饮保温杯的热水问道。
“解决了,”方若华用筷子慢条斯理仔细剔着鱼肉送进嘴里,“检测出来多种生物碱,什么□□、乌头酰格质、乌头酸、叽里呱啦乌头什么的。”
“最终确定是一种叫狼毒的植物,苏榕分析后猜测品种应该是瑞香狼毒,这玩意儿长在西北,咱们这里没有,不过正好死者老婆老家就有这个。”
“之后我们简单审讯了下她就招了,还坦白了剩下的狼毒藏在哪里,确实是瑞香狼毒,靠!这小子可以!”
林予琴感到疑惑,“不是已经用了钩吻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死者曾经喝泡有钩吻的酒中毒进过医院,因为摄入量少所以抢救过来了,她以为是钩吻毒性不够,所以才大老远跑老家把狼毒带过来了。”
“是这样啊。”
另外两个人拨云见日般异口同声道。
这件事情李如阳已经知道了,因而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想起今天早上苏榕大致说了一遍给她看了钩吻的标本时,她还讶异地问他:“这不是金银花吗?”
当时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满,长眉微蹙,黑沉的眸子盯着她道:“这是勾吻,我以前给你讲过的。”
她伸手想去碰,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俗名断肠草。”
瞬间把手缩回去了。
这个名字,光是听着就知道不是善茬。
他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好歹一起爬了两年山,怎么连是不是金银花都认不出来?”
李如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糊弄过去了。
她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她没见过钩吻,而它长得又的确像金银花,认错不是很正常的么?
说来说去要不是是方若华拜托她帮忙,她也不会被拉去做养护员,也不会挨苏榕一通说。罪魁祸首本人破了案倒是高兴得很,此刻心情一好,恶趣味上来逮住宋元明就给她添堵。
“喂!宋元明!”方若华兴致高涨,用筷子敲了几下碗。
“干嘛?”
“我不是也拜托你帮我找苏榕吗?你找了没?”
宋元明想起来这件事,满不在乎:“哦,我忘了。”
“你忘了??”
她梗着脖子,“忘了就忘了,咋滴!”
“嘿嘿嘿,”方若华贱嗖嗖地冲她咧嘴一嘴,随后转头换了面无表情的面孔对着李如阳:“小葵,我猜就是她跟苏榕说你在哪摆摊的!”
李如阳带着疑惑的语气拔高音量长长嗯了一声,腰板挺直目光严肃,望着宋元明。
宋元明眼神飘忽不去看她,战略性低头喝了口水,在心底骂了方若华几百次后,躲躲闪闪道:“呃......那什么,我也是被迫的......嗯因为.......”
她缩着肩膀,弱小无助地看看李如阳,然而在方若华凑过来时又换上一副龇牙咧嘴的凶恶面孔,表情随脑袋转动在两个人之间反复切换。
方若华快笑死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哈哈——,好会变脸,来,再变一个!”
林予琴虚掩着嘴轻笑,只有李如阳满头黑线:“好啊,一个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
“哎呀~我好歹是因为工作,”笑累了的方若华翘起二郎腿,指尖的筷子在空气中朝宋元明点了点:“她就是纯粹的包藏私心了。”
“哼,你放屁!”
宋元明气呼呼地举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
花叶在半透明的杯子里上下浮沉,李如阳盯了半天,“小明,你今天泡的什么?”
“金银花。”
话音刚落,李如阳和方若华猛地起身贴近她的杯子,两张大脸映在杯壁上,专注瞧了瞧,互相对视问道。
“是金银花吧?”
“是吧?”
“应该是。”
“应该是。”
宋元明莫名其妙:“你们干嘛呢?!”
一旁的林予琴双手托着脸颊笑而不语。
远处,晚霞红了大半边天,霞光与夕阳一同坠入城市喧闹的寻常烟火里。
聚餐结束,她们四人二车分道扬镳。
方若华开车送宋元明,林予琴送李如阳,各回各家。
——
林予琴的车穿过街上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她们的脸时明时暗,没有方若华和宋元明打闹,车子里静悄悄的。
忽然,一滴水落在挡风玻璃上,接着两滴、三滴、四滴……
“嗯?下雨了?”
李如阳靠在车窗上说道。
“嗯。”
林予琴轻声回应,打开了雨刮器减慢速度行驶,望着渐大的雨势几不可闻地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