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宴芙手拿舞鞋利落地推开练功房的大门,“啪”一声,灯光照亮整间屋子,走到自己常用的把杆前,单手撑在把杆上,俯身换上舞鞋,脚上把杆,先来一套简单拉伸,醒醒身体。
差不多十分钟左右,身体逐渐乏热,走到墙面镜前将头发挽成丸子形状,随即摁下音响电源,拿上手机熟练连上蓝牙。
音乐播放,声绕着空旷的练功房,人在回忆前两天编舞老师所教学的动作以及细节。
四分半,音乐结束,回忆也结束。
重放音乐,指腹轻点屏幕调成单曲循环。
人立在练功房正中间,拿着范儿,准备动作也要做到完美,鼓点轻起,身姿轻盈如同音乐盒内的假娃娃,慢慢地旋转、跳跃、立足尖,再次重复。
音乐随着她的步伐变化。
一遍又一遍地反复,一刻不停,不知累觉。
动作更换频繁与急速,音乐一层叠加一层,最终抵达全曲高潮,动作立住不动,音乐缓缓落下,汗水溢满身体,脸颊通红,双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里面全是不服输的狠劲。
……
昨天,下午六点,落日余晖,光从玻璃窗散散碎碎落在木质地板上,无限拉长与延伸。
结束新的剧目演出,在换衣间,两个跳配角的女生说着话。
“听说下一个剧目《黑色》女主角定了虞夏。”
“上星期才来的那位?不是之前选出由宴芙来跳吗?”
“我这是从宁果那听到的。”
“宁果……”其中一个女生想了想这个名字,对应出一张脸,人无声笑了笑,语调里藏着怀疑,“就那个号称高品质要睡遍团里优质男人的女人,你也信她的话?搞笑了吧。”
“哎你别不信,人家刚搞定团长,可能已经预定了下个剧目女主角呢。”女孩对着柜门上粘贴的镜子补口红。
女生有些迟疑,转头看了看左边右边,话没说完,只露出意味深长地表情:“那,这个虞夏也是让团长睡了才……”
“当然不是,人家那样貌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肥头大耳的团长,听人说,因为她是殷氏太子爷殷绪的女人。”
接着,“懂吗?虞夏就是太子爷带进咱们团的!”
“不出意外,可能还会成为首席呢。”这句话格外的说得小声。
“不是吧,殷绪,啧啧啧明目张胆走后台,这位姐牛逼,那最可怜的还是宴芙啊,拥有的东西就要被同一个人全抢走了。”
“那可不,咱们这个芭蕾舞团是资本家的玩具,可谓背景比实力重要,就算你跳得跟只狗似的,人照样买单,鼓掌欢呼送花一样不落。而没有背景的,你就算跳得像个仙女似的,也比不过跳得像只狗的那个人,请参照我们团里的仙女宴芙。”
宴芙面无表情站在两位女孩前一排衣柜前,一字不漏全听完,手碰着柜门,默数三秒,然后手使劲拍打铁皮衣柜,只有三人的换衣间里发出“嘭嘭嘭”巨响。
这声来得突然,直接吓得说小话的两人瞬间脸色惨白,对视一眼,同时抓紧手上的动作,幸好刚才收拾得差不多,拿起包立即灰溜溜地跑出换衣间。
换衣间没了别人,宴芙平和地打开柜门将手上的舞鞋放进柜里,取出自己的鞋子换上。
眼里没太多必要情绪,听见与自己相关的话题也没过多的动容,简直不食人间烟火极了。
记得刚进舞团时,她们都说她是仙女,说她明眸皓齿,说她娇艳妩媚,说她不懂人情世故,说她只是个会跳舞的机器,这两年来,发生在她身上的,夸奖有、诋毁有、嫉妒有,捧杀有,宴芙清醒,极致清醒,她什么都明白,她知道规则是隐秘的,也是透明的,知道每一个人对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目的。
“仙女”,这个外号对她而言,从根本上就不是夸奖,而是嘲讽。
收拾好一切,斜挎包踏出剧院,一辆惹眼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剧院的大门口,车旁是同样惹眼的男生,殷绪单手插兜靠着车门玩手机。
手机屏发出的亮光照在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
她只瞥了一眼,随后视线移到楼梯上,下到第二节楼梯,后面一记清亮女声在叫她。
宴芙回头,男生抬头。
是虞夏,正小跑着,然后停在她的面前,她先看着那个男生摇了摇手,笑得甜蜜,宴芙没回头去看男生是什么反应,只看着叫她的虞夏。
“有什么事吗?”宴芙问。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虞夏迎着风,笑着说。
宴芙了然的点点头,随即抱臂看着她:“说说看。”
“因为,因为我……”虞夏扭扭捏捏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多少耐心的宴芙低头瞧了眼腕表:“因为你抢了我的位置,所以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是吗?”
正撩着头发丝的虞夏没料到宴芙会直接说出来,有些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