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走的船员,无所谓地摇头撇了撇嘴,转身看海。
天色阴沉,船上划行部的桨手和方向部的舵手都牟足了劲顺着航线向前开去,争取快些开出这片海域,总舵长负手威风肃重地站在甲板上盯紧海况。
慕容凌夜见此不由轻笑,“我倒是听到些风声,说是这艘船上有个女魔头力胜金刚,在月黑风高时露出隐藏的三头六臂呲着獠牙把人丢进海里看浪花。”
姜怀柔嘴角微抽,“这么荒唐的版本怎么传出来的?还月黑风高时变身,以为是狼变吗?你也当真无聊,形容描述你是一个字也没落下。”
光是她听到的版本就有好几个,一个比一个离奇,她本人听到时还真有些忍俊不禁。
慕容凌夜不置可否,轻叹一声活动着脖颈,“还不是那张地图给逼的,没日没夜地动脑筋都没能彻底解开它,喝水的功夫都给用上了,好在有所收获,不过奇怪的是地图丢了晏王那边竟然没有动静,总不能是个假的吧?”
太不合常规了,就怕是个圈套等着让他们跳。
姜怀柔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淡定道:“放心吧,这张地图我已经确认过了,与书中描述丝毫不差,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地图是我从御景煊手里拿到的。”
听到那个名字慕容凌夜脸色刷地凝固下来,桃花眼眯起危险的弧度盯向姜怀柔,“御景煊心思缜密,更没道理丢了地图还不彻查,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她就知道,慕容凌夜要是知道她是从御景煊手中拿到的肯定会起疑。
“地图是他给我的,所以才没人追查。”
慕容凌夜大脑有一瞬的空白,手指轻握,追问:“他为什么会给你地图?”
姜怀柔已经做好了被慕容凌夜审问的准备,坦然道:“可能是喝醉之后神思不清就把地图给我了,醒来忘记了。”
闻言慕容凌夜不由松了口气,叮嘱出声:“那就好,你吓我一跳,还以为那个龌龊之人又耍不要脸用雾藤威胁你接近御景煊了,不然小爷我就算脱层皮也得把他扇成大饼脸。”
姜怀柔知道慕容凌夜说的是谁,听到他的形容顿时笑了出来,“就像你上次给他下泻药一样损啊。”
那个人的确没有再用雾藤威胁她做什么,可他们往往低估了他的阴狠程度。
慕容凌夜嘴角无情地勾起,“相比南芷,我已经够仁慈了,南芷可是直接把他脑袋都给剪秃了,也不知道现在长出来没有。”
听到南芷两个字姜怀柔也愉悦地清婉浅笑,正要说什么脚下却一阵晃动,不过并不明显,抬眼望去,海面层层波涛乱掀,沉闷的像是昏睡的猛兽。
慕容凌夜拧眉看了眼头顶黑压压的乌云,“先回去,要下雨了。”
同样感知到的还有总舵长,如鹰的眼光没有丝毫松动,刮在脸上的风逐渐猖狂,海浪渐起,雨滴开始砸下时总舵长立刻厉声吼道:“放帆!”
又迅速走至船舰的划行区大声喊,“加把劲!往前冲!巨浪马上就要来了。”
听见的船员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数十名舵手和划行手都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比之往常明显吃力很多的动作,谁都清楚海况严峻可能带来的后果。
船身的浮动越来越剧烈,豆大的冰凉雨滴刷刷而来,船帆被烈风吹的呼呼作响,即便如此,也盖不过滔天的巨浪咆哮。
人手不够,宁治和晏王的手下也参与到划桨部去了。
总舵长如磐石般大步站在总舵前,手握舵盘,任雨水大肆地淋满严肃的面容,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地把舵盘往正确的方向带,手心因为用力而青紫的骇人。
波涛汹涌的海浪接二连三地狠狠冲向船体,所有闲杂人等都聚在了船厅里,几名舞姬恐惧地缩成一团,此刻压根没人在乎什么身份尊卑,人人自危。
御景煊脚下晃动地伸手扶住柱子,沉声道:“皇叔,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说罢直接步履艰难地向外面走去,船身晃动剧烈,御晏之也只堪堪扶稳,闻言凝目叮嘱:“你小心点。”
桌椅都来回滑动,慕容凌夜反应迅速地一脚抵上快要迅猛磕过来的座椅,一脸烦躁地低低咒骂一句,又放大了声音说道:“小柔,你快过来,那边的舷窗快破了。”
姜怀柔身后就是被大风刮地“哐当”作响的舷窗,发丝被从窗上破洞吹进来的猛烈大风刮得群魔乱舞,动了动步子试着放开扶着的柱子打算往安全地带走去。
结果刚松手就又是一阵颠簸,斜斜地往一侧倒去,腰部猛地磕向桌角,顿时疼得姜怀柔大脑短路了几瞬,慕容凌夜余光看见了趴在地上的姜怀柔,“可恶!小柔你先别动,等我过来扶你。”
姜怀柔一口回绝:“你待在那!太危险了,我没问题。”
起来的时候倒下的桌腿一角勾住了裙摆,姜怀柔用力一拽竟然没能拽开。
架子和桌子死死地卡在柱子上,她要是想起来就必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