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句招呼。
“殿下,夜深了,歇息吧。”
恩琪贴心地走上前,想要扶沧澜起身,手还没有碰到沧澜的胳膊,便被沧澜嫌弃地闪躲而过。
恩琪的手僵在了原地。
沧澜放下了右手旋转的杯子,抬头一脸审视地看着身旁的恩琪:
“我们之前怎么说的?”
恩琪的身子不着痕迹地颤了一下,随后淡淡地说道:
“哪一日,无论我们哪一方爱上了别人,都有权利提出分开,另一方无条件同意。”
“好。”
沧澜点了点头,收回了曲起的腿,正色地看着面前的恩琪:
“本宫爱上别人了,我们分开吧。”
恩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僵硬地维持着自己的站姿,努力地仰起头,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
弯起了唇角,想努力忽视掉那桌角上留下的粉色手帕,却被那一抹粉色刺得眼睛生疼。
“是蕊姑娘吧。”
恩琪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在乎什么。
“是。晚上她来过了。”
听着沧澜毫不在意的诉说着,恩琪点了点头,并不想知道,蕊姑娘来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看来,蕊姑娘离了宴席便是径直找了武帝太子,顶替掉了自己这个太子妃。
恩琪默默地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
身后,沧澜开口叫住了她。
“蕊儿明日一早搬来山庄。与你一样,住在西边的云秀馆。从今往后,本宫恢复你的自由身,不必在流域千寻山庄。你今晚若还有什么心愿未完,便可尽数随意完成。”
说完,沧澜起身,便要离开。
“殿下。”
恩琪轻声唤住了已经与她错开两个身位的沧澜,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说道:
“我今日见到她了。”
虽说恩琪没有提到名字,但是一个“她”字,足以撩动了沧澜的心弦,让他的心头突然一阵发烫,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灼灼的目光看向了恩琪。
恩琪看着面前一向端然稳重的武帝太子突然失态,心下便已然有了几分了然。
“她很好。”
恩琪这才明白,武帝太子为何执意要她自己一个人去参加圣女的登基大礼,并不是因为他嫌弃自己是个侍女。
而是因为在这场注定会有她出现的场合里,他怕看见她。
不是怕她看见他。
而是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恩琪笑了,笑自己这才明白那雪惊鸿说的那句话。
“不是你的永远不是你的,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恩琪笑着抬起头,看着面前目光灼灼,出奇有耐心等着自己接着说下去的太子沧澜,缓缓开口:
“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说完,恩琪笑着转身,如今到此为止,一切都释怀了。
沧澜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睁睁看着恩琪潇洒离去的背影,他突然好开心,真的很开心。
自己认定的,在外人眼里嘴里都得到了论证,真的好开心。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努力压下自己眼中闪耀的兴奋之光,一扫之前的败兴颓然。
转过身,回到了桌前,拿起酒壶继续喝酒。
一楼的大殿前,恩琪吩咐着侍女们,从内库搬来了大捆大捆的上好的烟花,在院中按顺序摆开。
这些烟花,都恩琪吩咐了后院的下人们,为了两个月后武帝太子生辰而准备的。
如今,不需要了。
等到无敌太子生辰的时候,自然会有别人来操持这件事。
那么,她所精心准备的这些便在她临走之前,一起放了吧。
转身回看着身后小楼上,那悬挂着的金子的牌匾,若有所思。
“留凤阁”。
这是千寻山庄后山主院的正殿建筑。
沧澜从不允许别的女人住进这座小楼,只因为她们都不是那只金色的凤凰吗?
坐在三楼回廊上的沧澜,喝着酒,看着院中升起的道道火光,与深沉的天际之中绽放出的璀璨图案,心中的喜悦也如烟花般一一绽放。
此时不是他的生辰,但他却感觉自己比生辰还要快乐。
握着酒盅,借着五光十色烟火,沧澜目光又沉底看着院中,那个瘦弱的背影。
其实,恩琪是个好女子,值得被一个男人好好地疼惜照顾。
只是,那个男人,并不是他沧澜。
……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六月份,正值初夏时节,蔷薇楼为了开启江湖中人的历练,在末雪国东边建造了一座十层的子母塔。
子塔体量小,母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