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颜舜华不置一词,只是手持檀香走上前,然而就在他将檀香插好,对着灵位躬身行礼时,“啪”的一声,灵位倒了。
在场人均是一愣,因为并无风过。
正当颜舜华镇定下来,想要扶起灵位,人均之中,“啊——”,尖叫声骤然划破空气,只见李观主向后仰面一倒,旋即不省人事。
李观主的突然昏厥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苏盈赶忙上前一步,扶起李观主:“快,请御医,先救人。”
等李观主悠悠转醒,已是下午。
然而她一转醒,就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蜷缩在床角,等看到被众人簇拥着的翌帝时,又是慌忙下床磕头: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究竟发生了什么,令观主如此惊慌?”翌帝沉声发问。
“就在刚刚,灵位倾倒之时,贫尼……见到了一个人。”李观主脸色苍白,仿佛还是没能自惊吓之中恢复过来。
翌帝皱眉:“人?什么人?如实招来,朕不怪罪。”
李观主“贫尼……见到了,嘉柔长公主。”
所有人齐齐一惊:“长公主?!”
“正是长公主。”李观主苦笑,“长公主殿下去世多年,骤然出现,贫尼一时惊恐无比,才会御前失仪。不仅如此,长公主殿下还入贫尼梦中,与贫尼交谈。”
沉吟片刻,翌帝开口:“那长公主可有对你说什么?”
听见翌帝的问题,不知何时,他身边的定远侯颜舜华手里多了一串念珠,那念珠以暖玉雕成,圆润可爱,中间还垂着一只黄金雕琢的小老虎坠子,似是幼童之物。
颜舜华将念珠持于手中,不急不慢地转着,在对上李观主的眼神时,他淡淡一笑,笑容温和,仿佛春阳暖熙,但眼神却殊无笑意,冷若冰霜。
李观主收回视线,微微抬起脸,面对翌帝,不慌不忙地道:
“长公主殿下问我陛下身体可还安康,翌朝如今是否国泰民安,让陛下不要太过挂年自己,以保重龙体为主。”
“除此之外,长公主殿下还说,和颐郡主日日向她抱怨,说自己本是金枝玉叶,如今却在幽冥过得清贫,她不乐意。”
翌帝哑然失笑,摇头道:“确实像和颐那个丫头会说的话。”
李观主叹息:“是啊,不过长公主殿下也说,连凡世的玉清观都败落了,死人在阴曹地府,又有何可抱怨的呢?”
听到两人的对话,颜舜华不知想起什么,神色出现一瞬的柔和。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苏盈忽然开口:“我来时便想,玉清观作为七绝宗派之一,又是当年的开国四名将的廖皇后出家修行的地方,却因六年前的灭门惨案,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刚刚听无心在梦中生怨,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无心昔日以郡主之尊生活在玉清观,享郡主食邑,自然金尊玉贵。可方才长公主托梦,却说无心在幽冥地府过得清贫无比,想来也是暗示如今的玉清观,已经不足以支撑得起七绝宗派的威望吧。”
“王妃的意思是?”颜舜华微微挑眉。
苏盈微笑:“既然不足以支撑,那就干脆不如从七绝宗派中除名,也免得其他人看笑话。”
云鸿清当即反对:“不可,玉清观乃是开国四名将,也是我大翌国母廖皇后出家修行过的地方,观中还有太.祖皇帝的遗迹,怎可轻易将它除名?”
“但重振玉清观,需要大笔银钱呀,云大人。”苏盈摊了摊手,一脸无奈,“这些年中庭的边境战争不断,各地灾害频发,你觉得国库拿得出这笔钱来吗?”
翌帝眉头紧锁,作为一国之君,他十分清楚苏盈所言非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任由玉清观凋敝破败。毕竟一个已经败落的玉清观,与国家大事比起来,实在算不了什么。
“不过——”苏盈话锋一转,“我刚刚倒是想到一个主意。”
“你说。”翌帝颔首。
于他而言,玉清观作为太祖皇帝时期就流传下来的地方,一直维持现状,确实有损翌朝面子。但如果有人要修整,他也乐享其成。
只要,钱不是从国库里出就行。
苏盈十分清楚翌帝的心思,徐徐开口:
“无心自幼生长于玉清观,先观主嘉柔长公主亦是她的生母,所以,我以为,她定是希望和颐县的食邑,归于玉清观所有。”
“更何况——”苏盈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云鸿清,“如今和颐县的食邑,应该全部进了云家的腰包,我说的没错吧,云大人?”
云鸿清哑然,兜兜转转半天,没想到苏盈的目的竟是这个。
当年和颐郡主去世,云家以每年须祭祀她为由,占了和颐县的封地。但古往今来,除非是国家决定收回,哪个世家大族不是如此做的?
和颐郡主既然冠了云家的姓,自然身后遗产,一并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