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低了几分,然而一跺脚,再次拔高声调: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要被嬷嬷给折腾死了!说到底,嬷嬷这样管教我,还不都是要怪你!”
听见两人的对话,洛孤绝摇了摇头,猜出了少女的身份——放眼整个大翌,敢如此和承剑山庄少主说话的人,也只有他那个金尊玉贵的未婚妻,和颐郡主云无心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和颜舜华打个招呼,不曾想上面响起一声尖叫:“有蜈蚣!!!”
下一个瞬间,伴随着掉落的土块石子,华丽的橙黄色宫裙如灼灼盛开的花朵,猝然自半空坠落。
洛孤绝想了想,往后退了一步。
和他预料的一样,就在云无心即将砸在地上的时候,一席皎洁的白衣从山坡上飘然而至,稳稳接住了对方。
就在云无心与颜舜华四目相对,两两无言的时候,洛孤绝恰到好处地咳了一声,打破了他们的僵局。
云无心回过神来,注意到水潭旁的黑衣青年,慌忙从颜舜华怀里跳下来,躲到他身后。
颜舜华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襟,然后看向洛孤绝,道:
“洛兄,你不是去找苏姑娘与萧怀光吗?怎么在这里?”
洛孤绝沉默片刻,开口:“罗浮村的事情,你知道吗?”
颜舜华面色瞬时严肃起来,点头:
“好像是说最近里面总会出现浓雾,雾里还有伤人的怪物?父亲曾派我带人去村里巡视过,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安全起见,村里大部分人都在承剑山庄的护送下搬迁了,只剩下少数几户人家舍不得故土,不肯离开。”
“那不是什么怪物,是药人。”洛孤绝缓缓道,“药人昼伏夜出,我今早去罗浮村,就遇见了一只。”
“药人?什么是药人?”一直听两人交谈的云无心,终于忍不住开口,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瞳里充满了好奇的亮光。
洛孤绝一时半会不好向云无心详细解释,于是简短地道:
“就是将活人变成行尸走肉。”
随后他又对颜舜华道:“在遇见药人的院子里,我还看见一串血脚印。血脚印是在水潭边消失的,在这里,我找到了阿盈的金铃。”
听见洛孤绝的话,颜舜华的神色愈发凝重:
“按你的说法,莫非苏姑娘和萧怀光两人失踪,与药人有关?若真如此的话……”
他看了看洛孤绝的表情,没有再说下去。
洛孤绝握紧手心的铃铛,然后定定注视着颜舜华:
“你坦诚告诉我,齐王氏是否真的病了?罗浮村附近,你到底有没有见过齐家的人?”
“你在怀疑齐夫人?”颜舜华瞬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不是怀疑,而是——”洛孤绝的声音逐渐变冷,“此事,定然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颜舜华低叹口气,对他道:“你我相识多年,我没有必要隐瞒你,齐夫人确实病了。就在前天的夜晚,她被刺客挟持,等我救她回到山庄,她便因为受惊过度而感染风寒。”
“刺客挟持?”
洛孤绝敏锐察觉到他话里的关键,按照时间线推算,齐王氏被刺客挟持的时候,正是苏盈离开自己,独自寻找萧怀光的那晚。
想到这点,他果断问颜舜华:“刺客长什么样?”
“天色太黑,对方又带了斗笠,故而没有看清楚面容。”颜舜华回忆道,“不过从身形来看,倒是与苏姑娘有几分相似。而且刺客消失的地方,正是此处。”
闻言,洛孤绝紧皱着眉头,如果挟持齐王氏的刺客是苏盈,等她一路逃至这里,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不小心,才遗失了自己的金铃?
金铃落地之时肯定会有声音,以苏盈的性格,不可能不会察觉。而地上的血脚印,偏偏又是在水潭边消失的。
整件事情愈发得扑朔迷离,罗浮村、药人、血脚印、金铃……
正当洛孤绝思考这些线索之间的联系时,忽然听见和颐郡主清脆的声音:
“哎,你们看,地上是什么?”
顺着云无心指的地方看去,洛孤绝看见厚厚的枯枝落叶之间,赫然躺着一枚银色的梅花状飞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