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逸的死去,在场众人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洛孤绝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叶初此时已经回来,赶忙上前,不料洛孤绝以剑支地,勉强地支撑住自己,然后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海棠树下的红衣少女,让他先照顾她。
“还好,只是内脏稍有受损,仔细调理一段日子便无大碍。”
检查过苏盈的伤势,叶初取出回神丹,以清水送她服下,然后手指在她身上连点,替她打通经脉。
经过叶初的一番诊治,苏盈咳嗽着,猛地吐出一口暗色的血,总算悠悠睁开眼睛。
看到苏盈转醒,洛孤绝稍稍安心,不着痕迹地移开一直注视她的目光。
而叶雪兰则在阿青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身,踏着遍地的血污,缓缓走了过来。
走到洛孤绝与苏盈跟前时,她整了整衣裙,忽然躬身,向两人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哎你这是……”苏盈慌忙起身,将叶雪兰从地上扶起来,纵使她不懂中庭的礼仪,也看得出来这个礼节非同寻常。
“此番神水门之难,多亏你与孤绝相助,我夫君才血仇得报。妾身在此,替夫君谢过二位。”
叶雪兰依旧低垂着眼眸,然而在说到“血仇得报”四个字的时候,微微颤抖的嗓音,暴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
听到她的话,苏盈突然想起一事,她咬了咬唇,从怀中摸出两样东西,递给叶雪兰。
“给,这是齐……”她本想说齐光,然而注视着叶雪兰,终于还是改口,“这是师父留下的。我这次来中庭,就是为了把他带回故土。”
叶雪兰身子一颤,接过折扇与瓷瓶的时候,手差点不稳将瓷瓶摔了下来,苏盈急忙道:
“小心一些!瓶子里装了……”
叶雪兰握紧瓷瓶,不用说她也知道里面定然装了齐光的部分骨灰。
这个素未谋面的西州少女,不远万里来到中庭,终究让他们夫妻二人,隔着数十载的光阴,再度相见。
——即便,已是阴阳两隔。
叶雪兰收好瓷瓶,又展开折扇,扇面虽然破败,但看得出来被人仔细地修补过,上面的字迹熟悉一如当年。
她不禁闭上眼睛,才要流泪,又赶忙以衣袖擦拭脸颊,生怕眼泪落下来,污了纸质的扇面。
“还有一事,想请姑娘告知。”叶雪兰攥紧折扇,看向苏盈。
苏盈松了口气,刚刚看叶雪兰的样子,她生怕对方一个承受不住,直接寻死觅活,给齐光殉情。
还好,叶雪兰比她想的要坚强一点。
“你说。”苏盈刻意避开叶雪兰的眼神,“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知道,夫君在西州多年,为何……”
叶雪兰竭力抑制住语声里的哽咽,向苏盈吐出心中多年的疑问:
“为何……夫君从不肯回中庭一次?他说过,要我等他的,我在我们约定见面的地方做了记号,他只要回来一次,定然知道我没有死,定然知道,我一直在等他……”
听到叶雪兰的问话,洛孤绝与叶初也将目光转向苏盈。
苏盈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因为……他不能。”
面对叶雪兰不解的目光,苏盈艰难地道:
“师父他……身中血毒多年,若非南荒幻花宫的无涯大祭司曾作法,为他施加咒印,只怕……很早以前,就同那些药人一样,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的怪物。”
闻言,所有人无不是一愣,苏盈继续道:
“血毒之力霸道无比,即便有无涯大祭司的咒印加持,每个月师父……也会不时发狂,十几年以来,只能靠崆邙山的雪莲与镜湖的千年寒冰,才能勉强度日。”
“所以,夫君一旦回到中庭……”叶雪兰明白了苏盈的意思。
苏盈点头,别过脸,没有再说下去。
“血毒,药人……”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似是明白了什么,叶雪兰突然大笑,笑着笑着又再度落泪,几近声嘶力竭地道:
“原来如此!齐王氏,我若化成厉鬼,必定日夜找你索命!!”
看到她的反应,犹豫再三,苏盈还是忍不住道:
“我能问问,当年的延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的这个齐王氏……”
“是齐家如今的主母,也是云炤的第二个……母亲。”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洛孤绝总算开口。
“呵,母亲?她?她不配!”叶雪兰满是讥讽,冷笑道。
洛孤绝默然片刻,道:“还请告知当年的真相,我一直在追查。”
叶雪兰极力平复情绪,半响,总算将一切缓缓道来:
“那时我刚与夫君成婚,齐王氏虽是夫君的继母,待我夫妻二人却温和无比——谁知道这温和,底下却藏着虎狼之心!没过多久,公公患病,见公公久病不愈,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她悄悄劝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