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林遥瞧着满脸是血,面浮死气的花枕雪,竟然觉得他眼睛是睁开的,他是在笑的,嘴还在一张一合说着话。
“放心,有厉害的花农,冬天也能种。种桂花?不错,那就将宅院内全种上桂花,我想想啊,这地儿也没名,干脆就叫桂花山庄好了。”
“等我身上的麻烦事解决了,我就来这儿住,哎,你也来啊。”
“你不是说我做的包子好吃嘛。”
“快吃吧!我蒸了四笼呢。”
“你醒了?喝点粥吧!大夫说要饮食清淡,我们好久没进食,先吃些好消化的。”
林遥霍然站起身,以至于花枕雪尸体躺在地上。她不敢再看花枕雪的脸,她会想到两人这一路是如何在生死中走来。他每次买东西必砍价,哪怕是一文钱的东西。然后将买回的东西放进厨房,做出美味的包子、肉粥、各种菜式,然后叫她吃饭。
“不!我才不伤心呢,呵呵呵,你们花家的人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花枕雪是你儿子,他就该死。”林遥刀尖指着阮芷柔,言不由衷,自我欺骗,故作坚定道:“你的儿子死了就死了,他本来就该死,你应该给整个绿水山庄的人偿命!那么多人,你的命不够!得再加上你儿子的命!”
“不……不是。”阮芷柔看向林遥手中染血的刀,害怕地拼命摇头,道:“他死了,花枕雪死了,他代替我死了,他死得好,他死了,你的仇就报了,我就不用死了。”
林遥瞪大双目死死盯着阮芷柔,恨恨道:“你儿子死了,你……你怎么这样?”
“咳咳。”鬼幽灵咳出几口血来,好笑道:“那她应该怎样?应该伤心?应该生不如死?呵呵,花枕雪又不是她生的,她伤心个屁啊。”
“你说什么?”林遥震惊得目光如同参天大树的树根长在鬼幽灵脸上。
鬼幽灵半阖着眼瞧向阮芷柔,一阵好笑,又扭头看向躺在地上花枕雪的尸体,大笑道:“二十三年前,阮芷柔随花端路过金陵,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金陵竟然下起了暴雪拦住去路,一行人就暂住金陵。然后,三月二十八那天,她生下一个女婴,她害怕啊,她恨得差点摔死那个女婴了,她害怕女婴会让花端不高兴,她害怕被花端厌弃啊,哈哈哈哈,结果连老天都帮她,她竟然在雪地中捡到一个刚出生的男婴。你知道吗?那男婴的哭声可响亮了,他被包裹在一件非常华丽的襁褓中,那襁褓上绣得紫薇花啊,漂亮极了,我几乎都要以为紫薇花在雪天绽放了呢,呵呵呵。”
“什么……”林遥步伐踉跄后退一步,震惊瞪着鬼幽灵,又扭头盯向阮芷柔。明明阮芷柔震惊得目光死盯着鬼幽灵质问‘你怎么会知道’的神色,就已经宣告了真相。可她却不死心地冲阮芷柔吼道:“他在骗我!鬼幽灵在骗我,你告诉我,不是真的,花枕雪就是你儿子!你必须承认,花枕雪就是你儿子!”
阮芷柔恨恨道:“不怪我,要怪就怪那个死丫头!丫头有什么用?又不能继承花家巨额家产,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家产都给外人吗?要怪就怪那个死丫头!”
“不……不……”林遥一颗心剧烈颤抖,几乎要碎成飘霙,拼命摇头否认道:“不,不是,你在骗我,花枕雪就是你儿子!”
“花枕雪要真是她儿子,她能看着儿子死在眼前,却高兴地以为你会放过她?呵呵。”鬼幽灵一阵好笑,牵扯到伤势,一口血喷出,道:“可怜了那个女婴,还没睁开眼呢,就被阮芷柔丢到荒野厚厚积雪之上,呵呵,那么荒僻的地方,平日连个鬼影子都不见,更何况是那样的暴雪天?真是可怜啊,也不知道是被冻死了,还是被野狼叼走了,呵呵呵。”
“女婴?荒野积雪?”林遥惊恐的目光中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地看向阮芷柔,嗫嚅着双唇问道:“那、那女婴……后背、右、右蝴蝶骨上是不是有胎记?”
“你怎么知道?”阮芷柔惊讶问道。
“告诉我!”林遥突然发疯冲上前去,一刀刺在阮芷柔心口。鲜血自阮芷柔心口流出,痛得阮芷柔撕心裂肺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她后背右蝴蝶骨上有一块拇指头大的弦月胎记。”
“不——”林遥疯狂一刀刺出,苗刀终于刺穿阮芷柔心脏。‘嗤’的一声,刀柄顶住阮芷柔肋骨,长长刀身自阮芷柔后背穿透。
“不——不是——”林遥踉跄地后退,颤抖右掌握着苗刀抽出阮芷柔心口。她拼命摇头否认,可在朱颜楼房间醒来时,瞧见奚乐后背右蝴蝶骨上的弦月胎记却如同烙铁般生根在脑海之中,让她手一抖,连佩刀也握不住,‘咣当’一声佩刀坠地,林遥扑到花枕雪尸体上放声痛哭。
父母蒙冤而死,她为还债以死相护花枕雪,屡次将性命置之度外。直到她身份揭露,与花枕雪只能天涯陌路。再到花宅洗冤,真相大白于天地。她与花枕雪这一路走来,生死相伴,她为报仇已经将心硬成石头,她甚至可以骗她的心,她杀花枕雪毫无后悔,因为花枕雪是阮芷柔的儿子啊。
可为什么要告诉她花枕雪是弃婴?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