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就不回去。”花枕雪气呼呼坐在草地上,一肚子火,抱怨道:“自从爹死后,她就性情大变,我去看她还被她赶走,又不准我往她面上凑,又不准我出门,我就像坐牢一样,萧沛……樊逸那个舌头比长舌妇舌头还长的大嘴巴,他说出宝藏的事,我一路上遭到多少追杀娘知道吗?好多次我差点被人虐杀逼问了,要不是林遥,我现在骨头都能打鼓了,她呢?这件事本来跟林遥就没关系,她明不明白?”
阿东沉默许久,叹道:“毕竟,林遥是林泉之女啊。”
“那要这么说,要不要把天下间姓林的都杀了?”花枕雪气道:“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林遥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还不如好好去找林泉夫妻的下落。”
阿东道:“少爷,夫人要我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
“那你回去吧!”花枕雪气道。
“少爷,夫人说的是真的,她说你若不能带林遥人头回去,那你就别回去了。”阿东无奈道。
花枕雪扭头看向阿东,忍不住阵阵冷笑,道:“不回去就不回去呗,反正我在家她也不让我去看她,哼,我去给她采药,一路上多少凶险?回家后她关心过我一句吗?我现在这幅模样,她却只知道逼我杀林遥,她关心过我吗?我是她捡回来养的吗?行,你告诉她,我不回去了,合她意了。”
“这……”阿东一脸为难,最终也只能离去。
花枕雪又气又伤心,将下巴磕在曲起的膝盖上,心中似藤蔓纠缠。
是啊,若林遥非林泉之女,那她又怎么会因为愧疚而屡次以命相护呢?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捉弄他啊,他一颗心痛如刀绞,哽咽自语道:“老天爷,你对我,太残忍了。”
黄昏时分,朱颜楼前宾客络绎不绝,林遥换了一身男装,她本就个子高挑,气质坚韧,眉目之间尽是英气,故而乍一看,还真不会令人怀疑她是个女人。
她抽了抽鼻子,嗅着令人头晕的浓郁脂粉香气,迈步走进朱颜楼敞开的大门,钻入脂粉世界。
老鸨子一脸笑容站在屋内迎客,手中拿着粉红色帕子挥来甩去,一张脸笑得皱纹叠在一起,尽是谄媚讨好,与谁都能说上几句,听得人心底舒服,出手更加阔绰,一扭头,瞧见走进门的林遥,见对方一派闲适,便猜想是常客,忙笑道:“哎呀,哪儿来的这般俊俏的公子呀?奴家今天可是开了眼,公子,就给奴家一个福分,请你饮杯酒吧!”
林遥绷紧的身子强撑,倒成了坦然,她不敢露馅,便接过老鸨子递来的小酒杯一口饮光,高兴得老鸨子一个劲儿拍手,笑道:“哎哟,公子好酒量,奴家的女儿啊,个个千杯不醉,一定能让公子尽兴而归。”
“嗯,奚乐呢?”林遥问。
老鸨子也不意外,笑意满面道:“那可是奴家亲生闺女儿呀,公子真有眼光,一来就要见奴家女儿,不知公子是头次来呢,还是之前的旧识啊?”
“两年前陪家人经商路过金陵,见过奚乐姑娘,请她出来吧!我们约好了两年后再见的。”林遥垂下的右手死死握紧酒杯。
老鸨子一想,也不算什么事,便笑道:“那公子请随我来,我带你去她的房间。”
“好。”林遥便跟在老鸨子身后,与她一同走进那间她到过多次,却从未走过正门的卧房。
奚乐穿了一件米白色衣裙,正坐在圆凳上练书法,瞧着安静秀雅,小甜站在书桌旁为她磨墨,两人瞧见老鸨子,皆停下手中动作,笑脸相迎。
“公子。”奚乐缓缓起身走到林遥面前,屈膝行礼,惊讶道:“不曾想,两年后果真还有再见之日。”
林遥‘嗯’了声,扭头看向老鸨子,道:“今日我来,是要带奚乐姑娘回山东老家。”
“什么?”老鸨子似有点意外,但也不算多惊讶,毕竟美貌多才艺的女儿不少都被富贵人家赎走,只唯独奚乐,她很是不舍,这丫头色艺之绝,她这半生也算头一次见,自不愿放人,笑吟吟道:“公子祖籍山东吗?哎哟,路途遥远,奴家这女儿打小金尊玉贵养大,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舟车劳顿哦。”
“无妨,我此次回去的慢,不赶路。”林遥将老鸨子的话堵回去,想到奚乐的交代,又道:“还请妈妈放心,我对奚乐姑娘是一片真心,此次将她带回老家,是要三媒六娉娶她的。哦,对了,这个丫鬟瞧着有些面熟,想来是伺候姑娘多年,怕是姑娘都使唤习惯了,便随姑娘一同与在下回山东去吧!只妈妈疼爱奚乐姑娘,又抚养了她这般多年,自是舍得她受一丁点儿委屈,想来十余年衣食花了不少银钱,故而还请妈妈开个价,就当是我给妈妈的聘礼了。”
老鸨子听她一番通情达理的话,拿着粉红色手帕慢悠悠擦着嘴,余光却悄悄瞥向一脸茫然惊讶的奚乐,如此看来,她也不知有人来赎身了,笑道:“公子这话说得实在是……叫我怎么说呢?这丫头我是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若她真能嫁个好人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也能给我养老,这样吧!还请公子移步下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