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亮。
沈握瑜前日恩准李洵守在未央宫门口,他便守了两夜。见了御驾,自然是照常行了礼。
吱吱的蝉鸣声聒噪,蝉躁麟也躁,李洵倒很安静。又是一夜未眠,眼下微微有些青黑色,略有些憔悴。他未及梳洗,衣冠却是丝毫未乱。
沈握瑜瞥了他一眼,“散朝之后,来政事堂见朕”。他接了圣谕,抬头时,目光在未央宫前一顿,尔后收回视线跟在御驾之后。
宫门口的夹竹桃开得尚好,在晨风中轻轻抖落沾染上的露珠,伸展着枝叶,一派生机盎然。
朝堂之上,又是新一轮的风波。昨日女帝将英国公的罪状晓谕众臣,念其从龙之功,贬为庶人。连带着处置了不少英国公党羽,借机为朝堂换了一回血,竟连内阁首辅夏渊都被罢官。
至此,英国公苦心孤诣多年,终成一场空。
几家欢喜几家愁,谁与英国公稍有些瓜葛,即便是平素与沈文远多说了句话,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被划为其党羽。
辅国公却是扬眉吐气,志得意满,他素来并无实权,担着虚爵,无甚野心,因此得先帝敬重。自沈瑜登基以来,多次劝谏女帝恢复六宫之制,请选君子于宫中。
辅国公于朝局无足轻重,无良言奏疏,无外乎就是劝谏女帝纳后。英国公对这位兄长嗤之以鼻,私下曾对沈文远说过:“看到那狗豸奴颜婢膝的模样没有?不去做官媒婆算是埋汰了。”
沈瑜多次驳了这位二伯的劝谏,以“三年不得钟鼓,不受朝贺”为由。而今先帝丧期已过四载。岁不淹兮,双十又二,沈瑜若是身在寻常人家,现下恐怕已是儿女绕膝了。
辅国公旧事重提,进谏陛下仁孝,当奏立长秋宫。群臣早已见怪不怪,出人意料的是,沈握瑜竟是点头允了辅国公的谏言。
“长秋宫久旷,朕自当以社稷绵嗣为重。”
女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落下,群臣回神之后,开始思索谁人德配长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