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前有长明街,为主干大道,蔓延百里,许多小街小道与之错落交叉,繁荣程度,令人咋舌。
可楚寻玉未曾得见,这些均是闻冬茵所言,而岚河便位于长明街尾。
冬茵陪同,马车兜兜转转,最终到达目的地,冬茵先她一步起身挽了轿帘,她客套不得,便也默声受了,下马时也有备车凳。
楚寻玉未曾来过,先前养病不得出府,宅子的情况也是晏怀廷托人给她详细讲解,总之她稀里糊涂的有了这处宅子。
冬茵在前,她跟在其后,府门高大,门口大开,门前站了两人,许是提前得了通知,早早候于此,瞧见来人,匆匆迎上。
“小的府中管事柴进,恭迎娘子入府。”
虽心中已做了准备,但眼下的情况还是叫楚寻玉不适应,在伯阳县处同那些个婶子并无阶级之分,出于尊卑反倒她会拘于礼节些。
另一人在这时也开了口。
“小的府中账房许茂,日后相关事宜,娘子只管吩咐。”
这管事的来了,管账的也来了,晏怀廷都替她安排好了,如今到这处,自己倒成了个主子似的,她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而对晏怀廷身份的好奇,也慢慢滋生堆积。
她跟着柴进二人入院,柴进引路介绍,府邸分为内外两院,外院宽广,视野开阔;中间留道,两侧分置晾晒竹木架,朝内行去,沿墙放置铜制大缸,排列整齐,俨然仿的她伯阳县染坊布局。
光是这外院中的景象都叫她惊诧。
然未止于此,行至内院入眼可见亭台水榭,踱步绕过便见堂厅,东西两侧分立厢房,间间相连,柴进同那许茂便居西厢房处。
东厢则设东厨①,接连用膳处,间隔一屋有浆洗、东厮②等屋,总得来说,于她日常居住称得有过而无不足。
入堂厅柴进二人止步,由冬茵领人,主座旁内转可见屏风,绕过屏风便是内室,内室同样间间相连,依冬茵介绍,分设水房、书房和闺阁。
她进到阁中,冬茵并未跟进,阁中置有一桌,上面且空着,桌旁几扇镂空雕花木窗,临窗有一妆台铜镜,桌面同样空着,榻边挂满层层绫罗,榻上软衾香枕。
再多的她眸中已收纳不进,阁中淡淡的幽香像双灵巧的手,将她的心脏紧紧攥着,毫不留情,叫她脑袋闷闷,胸口充盈着粘腻的意味。
晏怀廷竟为她打点到这般地步。
她没有美若天仙,也没有婀娜身段,不过托得现代的手艺,方有机缘与他相识,除却自己所会这蜡染,她身上有何是晏怀廷能图。
她不止一次心想,晏怀廷凭白对她好得过分,没由来的。
她出了神,屋外冬茵连着唤了几声她才应声出去。
“娘子,这府邸尚未打点妥当,公子先前交待,须得安排好了再请娘子过来,奈何娘子有心,提前过来查看,眼下大致看过,也该回府了。”
大抵收到太多惊喜,这许多都在她意料之外,所以对于冬茵言这府邸尚未打点妥当一事,她也没有先前那般讶然模样。
她原跟楚长轩商量许久,做了好多规划,本想着届时同晏怀廷反馈,如今看来都是无用,这些个琐事,恐怕她尚未思虑到,晏怀廷便早早安排好了。
“冬茵阿姊,你可知晓,你家公子现今在何处?”
楚寻玉问这话的时候没个情绪,冬茵见她面上淡淡,不由有些局促。
“娘子,冬茵只是下人,公子寻常来去,均不是我等能留意的。公子对娘子有心,并无恶意,娘子且安心。”
先前听孟昭话里话外均离不开晏怀廷,那时她还没有太过在意,她想,孟昭身为晏怀廷亲卫,无论至何处总会随行,加之孟昭性格使然,说起话来多给晏怀廷添光也能理解。
可如今听冬茵再说这相似意味的话,对她的影响却甚于孟昭所言。
仅仅因为她擅常人所不会的蜡染技艺,仅仅因为他们是合作对象,便能对她好到这般境地吗,若她作为旁人来看,都不免会心生艳羡。
还是入冬茵所言,晏怀廷对她有心吗?
冬茵说完那话便见楚寻玉沉默良久,她也不好多言,不多时便闻楚寻玉开口。
“我晓得,阿姊放心罢。我们回府,不用等这府邸收拾妥当了。回府准备一下,收拾些行礼,若能快些,明日便搬来此处。”
冬茵有些犹豫,倒不是迫于晏怀廷吩咐,只是这处较寒,楚寻玉身子虽暂时见好但未断根,更重要的是,宫中御医问诊把脉先前都在原宅。
按如今发展,如何能让御医因着这事儿跑来这个地方。
可冬茵开不了口。
楚寻玉见她为难,思量着冬茵想法和身份,便也理解几分,她面上带笑,温声唤着冬茵。
“阿姊,寻玉不晓公子身份,可寻玉也非善恶不分之人,若晏公子算计,寻玉该死也死了。再者前去染坊一事寻玉自由打算,届时同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