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绛紫色的对襟长衣因染血而发黑,他抬起头,一双幽黑色的眸那般魅惑的长在淡漠的脸上,他抬头,白桦树竟开始枯萎,他从长衣中伸出玉骨般光滑白柔的手轻轻揉碎落叶。
“里面,是人是妖。”他没有走动,捏碎落叶伸回了手,直直的站在木梯下,没有任何表情却感觉到他的傲然和毫无兴趣,声音也跟脸一样淡漠,轻轻的语气却如同雪崩般低沉。
弃女在被褥下握住庚辰的另一只手,她害怕,她已经不能再战斗了,也不能再坦然面对妖兽神,她只是善卜卦且长寿的人间女子,可也是因为长寿,她无从隐瞒和伪造身份。
”大人,是一对人间夫妻。“官兵到他面前汇报道。
人间夫妻?人间夫妻会有建木树的种子?相柳挥了挥手让他跟在身后,抬步往碧水居里面走去,他早就发现这屋子的主人绝非常人,不仅是感觉到建木树,而是这周边全是雪地,此院里却是湿润的泥土。
屋内水桶边的雪融化成水,滴答滴答声声落在了地面。
他走路的声音很轻,此时在弃女耳中,落针声都可震耳欲聋,她的心跳跳的越来越急,庚辰都感受得到。
相柳走到二人榻前,此时庚辰一张英飒的脸抵在弃女的头发上,加上带有肌肉的臂膀,袒露胸膛,健壮有力,说是少年将军也不为过,眼神冷静没有利刃也没有惧怕,他没有看相柳,而是盯着弃女的青丝黑发,扫过头顶又摸向脸颊,被褥盖住了她二人的下半身,弃女此时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在演戏,她将头埋进庚辰怀里,眉头微皱挡在庚辰前面,刚好盖住她腹部伤口,一双无辜清澈的黑眸看向庚辰的脖颈,她又抱了抱庚辰的腰,眼中斑驳,她的头发偏向一方,柔软的后颈想让相柳咬一口。
庚辰捏捏她的脸,轻声道:“娘子别怕。”
转而抬头看向相柳,语气带点不满:“我们夫妻归隐于此山,不知大人来此何事?”
相柳没有理会庚辰,打他进门起目光就落在庚辰怀里的女子身上。
庚辰更加不满了,用手臂挡在弃女背部,相柳这才回过神来,此女,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敌方大将逃到了周山,我来捉拿。”他终于看到了庚辰,往他们床前走了走,手向着后颈伸去,此女身上为什么会有一种香甜的味道,他自大泽出来后就没有吃过人,可这个女子,似乎唤起了他的野性。
弃女猛的转过头,头上的发饰尽数散落,杂乱的头发一缕缕盖在了脸上,半遮面似朦胧,发丝顺滑垂下看清楚了这张脸,相柳心中紧皱一下,不禁想起一句话:此女只应天上有。
“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小女已是人妇,望大人容我二人相伴苟活。”弃女眼眶里的积水已蹦了下来,鹅蛋般的脸上划过一滴泪珠,楚楚可怜。
相柳伸回手,此等春宵场景他不忍直视,但思绪似乎被弃女带了去,果然传言是真的,洛水巫女,蛊惑人心。可他是妖,是上古凶神,狐族的魅术都不见得让他动容,是洛水巫女是真,还是眼前的凶兽相柳是假?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姑娘的容貌,既然这里没有敌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他解释道。
庚辰心想,你都没见过我,还要看容貌确认?
都说这凶神食人,心狠手辣,怎么就这么放过了他们两个躲起来的人?
官兵走出了房间,相柳在门口顿了顿:“日后,我要是再来周山查看,会从山顶开始。"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弃女面无表情,泪水早已止住,他看向背影,他的背部有一道大口子,是庚辰的金斧黄钺的斧刃伤的。
相柳走后,庚辰看向姐姐,笑嘻嘻的盯着她,而弃女则看向窗外,相柳居然还帮他们关了门,还是位有礼貌的凶神呢,她刚刚是真的怕相柳感受她她那极弱的神力,也怕相柳像浮游那般野蛮奸诈。听闻他一人带领治水部落,部落的生活愈发安好,若不是孔壬与浮游留下的烂摊子,现在的他是会肆无忌惮的杀人偿命还是漂泊流浪。
“我的好姐姐,这是真的被吓到了?”庚辰笑话她,拿起衣裳穿了起来。
“嗯。”弃女也笑了笑,眼中是苦酸,下一刹又转为了温柔的眼神。
弃女坐在榻上,往上拽了拽衣领,麟甲和金斧黄钺被应龙收纳了起来,这时正急急忙忙的拿出来,她该走了,回去复命,大军没有她一日,军心慌乱。
弃女挥了挥手,应龙恢复了女身,刚刚的药,是她流浪时一位药师的遗物,只此一份。她让应龙从相柳相反的方向走,以她的行程,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回到军营,应龙化龙飞跃云天,相柳是蛇自然没有龙飞的快,躲在云里,趁着相柳还受着伤是不会发现她的。
七日后,村长在午时跑到了碧水居来,白天敢到山上来,兴许是官兵已经走了。
“弃女,听说相大人来你这了。”村长些许慌张的进屋,坐在了小凳上。
“来过了,说是找敌方大将,没找到就走了。”弃女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