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莉诺!这儿!”
埃莉诺眯起眼睛,在人群缝隙里找到了父母的身影。简·克兰多尔收回手,面上带出点急切,但仍站在原地不动。塞西尔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背,等待女儿来到面前。
她拖着箱子气喘吁吁地在站台边缘停下,随手一撂扑进母亲怀里,任由简拍打着她的后背,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暖乎乎的洗涤剂气味让她狂跳的心逐渐平静下来。这段时间她哭得太多,头昏脑胀,眼皮也肿得难受,不知不觉犯了困。
埃莉诺回神时已经坐在车后座上了,被半搂半拉地弄上车的记忆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她靠在简的肩上,看着克兰多尔先生在本该直行的十字路口倒抽着气猛打方向盘,忍不住勾起嘴角。简轻哼了一声,倒是调侃意味居多。埃莉诺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的黑裙,突然又有些笑出不来。
时间过得太快了。
这一年好像按了快进键,仿佛有一只手狠推了一把,要事情赶在一块发生。所有事都一团糟,有人被推得粉身碎骨。埃莉诺鼻子冒出点酸涩,却一点眼泪也没有。
魁地奇世界杯,黑魔标记,火焰杯的第四个勇士,一篇又一篇引起热议的《预言家日报》文章……还有迪戈里。平心而论,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并不熟识,充其量是见面点头问安的关系,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死了。还有哈利……没有人会不知道哈利·波特和他的预言。那个人回来了?他是显而易见的受害者,他没有理由骗人。那个人回来了。这是一场光明正大的阴谋。在他们突然消失在迷宫里之前,没有人做好这样的准备。迪戈里也不会有。即使是现在,埃莉诺也不认为自己在心理上有所准备。
“爸爸,”她有些惊异于自己平静的声音,“我们得谈谈。”
“当然,小公主。”克兰多尔先生答道,“等我们回家……噢!该死。”
他慌慌张张地对着踏板踩到底,汽车猛地蹿出一大段距离。“这是油门……珍妮,亲爱的,你真是这世界上我认识的最厉害的人——不敢想象我没了混淆咒要怎么过日子。”
简自然地接受了他的称赞。
埃莉诺:“……”
埃莉诺:“要不下次还是让妈妈开车吧!”
她捂着撞上座椅靠背的脑袋,心奇异地落回原处。现在有很多东西都没那么重要了。埃莉诺毅然把列车上一闪而过的红发身影抛诸脑后。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不值当……她不想因此唾弃自己。
一家人走进庭院。邻居戴维斯夫人抱着她的小狗坐在花园里,热情地冲他们打招呼。这个街区的人都知道,克兰多尔家的女儿正在一所寄宿学校上高中,难得回家一次。
希望戴维斯夫人今年不要再老是带着小本来家里做客了,埃莉诺想。作为一只两岁半的约克夏犬,小本活力惊人,不认生且擅长撒娇。它冲埃莉诺呜呜两声她就心软,结果是不得不隔三差五费劲把衣服上的狗毛摘掉——爸爸从不帮忙!塞西尔·克兰多尔很是愿意看女儿忙活。他只会挥挥魔杖把自己和妻子的衣服清理干净,美其名曰锻炼动手能力。
埃莉诺哼哧哼哧地把箱子搬上楼。塞西尔点了点茶几上的音乐玫瑰,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他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左眼皮掀开一条缝。
“嗯?”
简抱臂站在跟前,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
装傻失败。克兰多尔先生叹了口气把妻子拉到怀里,偏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她别那么像你。”塞西尔幽幽道。
简伸出手指蹭蹭他的下巴,笑起来:“先生,可你听上去并不那么迫切?”
塞西尔:“……”
他忿忿地收紧了臂弯,决定晚餐做法式料理。
埃莉诺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她收拾好下楼时,塞西尔招呼她吃饭。吃饭时,她刚开了个头,以“影响消化”为由被打断。饭后克兰多尔先生又说要去消食散步……
“好吧,好吧。”塞西尔在女儿谴责的目光中缴械投降,“如你所愿,我们来谈一谈。”
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剪报,按时间顺序排好。她上楼取了埃莉诺写的信,回到书房时,父女俩仍旧在大眼瞪小眼。
简:“……”
简:“亲爱的,说说你们的打算。”
克兰多尔先生清了清嗓子,企图重拾妻子眼里的靠谱形象:“妮尔,我们看了你的信。”
“认真看了。”他强调道。“这些是你妈妈收集的,这一年内关于那方‘消失的’势力的剪报。”
“还有关于哈利的。”埃莉诺插话。她看见那篇“两位勇士被格兰杰小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魔幻恋情故事了。长了眼睛的人都不会把那篇报道当真。
“事实上,两者并无区别。”
两双相似的焦糖色眼睛对视。
埃莉诺心下一沉。
“或许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