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李江柳蹭的站起来，柔美的脸庞上附上了少有的怒色。
“你让我抛弃妙妙？！”
张嫂见状忙安抚道：“哪儿的话，我的意思是可以给她去邻乡再找户好人家，这你不用操心，老王说了可以帮忙！”
李江柳脸色更难看了，正要开口赶人，眼前突然飞过一团毛茸阴影，狠狠正摔在张嫂脸上。
只听女人哎呦一声，连板凳一起栽翻在地，那团砸人的东西也应声落地，翻滚几圈才被看清，原是只沾血的野兔。
李江柳知道是大郎回来了，这遭定是他听见了刚才的话。
她一时有些无言。自己气张嫂为了做媒没个分寸，但大郎若是护短起来，她这个做娘的都有些怕。
李江柳只得扶张嫂起来，轻声安抚道：“大郎胡闹惯了，不是有意的。”
张嫂哎呦着，咧着嘴刚骂了两句，却瞥见屋外男人凌厉的眼神，后背没由来的直起鸡皮疙瘩。
她再也待不住，逃也似的走了。
李江柳将那只难得的野兔捧起，如月似的脸庞泛起笑意，转脸对着大郎神情又有些责怪。
“下次别这样莽撞，容易惹上事。”
男人低低应了，在外头打了水草草洗净了沾了血污的手，才进里屋去看他还在病中的小妹。
方才听了一场戏的郑妙妙，还在感慨这家人对她这个最小的孩子，好像……
很是疼惜。
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被人贩子拐走？
郑妙妙越想越气，下一秒，门帘就被人掀开了。
*
床上的草席很破旧，小妹躺在上面睡得倒安稳。郑霄冷硬的脸庞柔和了些，轻声走过去，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又来了，涌动的，属于郑霄的故事。
画面里，这个男人一直在打架，但倒下的全都是对方。再后来，简直可以用尸山血海形容，而他身染别人的血却无一敌手。
哇，战力天花板龙傲天啊！
等等……
郑妙妙察觉不对劲，回想了下，倏地心脏骤停。
那些闪过的画面里，也就是在男人大开杀戮前，郑家进了杀手，被灭门了。
郑霄皱了皱眉，小妹这额头倒是不烫，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冷汗？
“小妹？”郑霄的声音沉稳有力，满是担心，可落在郑妙妙耳朵里却宛如恶魔低语。
谁来救救她。
这一家子有什么毛病，一个个都这么牛，全把她当升级踏板是吧！
郑霄还在叫她。
郑妙妙太阳穴直跳，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小声叫他阿兄，鼻子一皱一皱的。
看清了他的模样，郑妙妙更确定他是战力主角了。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古早电视剧美男就是这类型的。
郑霄看着这张小脸，心化成一片。他捏捏小妹的脸蛋，笑着说：“阿兄打了野兔回来，小妹今天有肉吃咯。”
女娃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黑葡萄般的眼中亮起光，不知想到什么，又暗淡下去。
“阿兄，我是丧门星吗？”
男人蹙起英气的眉，眼底的心疼快溢出来。他伸手擦去小妹眼尾的泪花：“小妹还记得阿兄出门前，让你选了林子的方向吗？”
郑妙妙试着回想，脑海中竟真有这些记忆。
于是她点点头：“我说要东边的林子。”
“是啊，野兔难找，阿兄以前都找不到。”郑霄摸了摸小妹有些泛黄的头发，望向她的眼神真挚，“野兔子是小妹帮阿兄找到的。”
虽然是安慰人的话，可郑妙妙心底，竟生出了几分暖意。
*
夜色降临，红焖野兔肉的香气强烈地充斥着整个屋子。
郑妙妙被郑霄背起来，她目前身体太虚弱了，甚至没力气下床走路。
“你二姐去县里卖手绢了，估计明天才回得来，咱们先吃吧。”除了兔肉，李江柳还炒了盘野菜芯，小碟里装了些腌白菜。
原来她还有个姐姐。肉的香味像长了钩子，郑妙妙来不及深想，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兔肉被炖得很烂，郑妙妙咬起来不费力气，吃了好几块后抬头，发现阿娘和阿兄都没往兔肉碗里伸筷子。
“阿娘，阿兄，你们怎么不吃肉？”女娃稚嫩的声音响起，圆溜溜的眼睛似在询问。
李江柳柔声笑道：“阿娘可不爱吃兔肉，等下次大郎什么时候打回来野猪野鸡，阿娘再吃。”
女娃又看向旁边的兄长，眨了眨眼。
郑霄朝她扬了扬唇，“抓到这兔子，小妹可是大功臣，阿兄不和你抢。”
郑妙妙抿了抿唇。
接着，李江柳和郑霄碗里便陆续伸来晃晃悠悠的筷子夹好的兔肉。
“吃……吃肉！”女娃咧开嘴笑得像个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