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闲:“……”
这话说得,好像十分肯定她以后一定会爱上某个人似的。
但她并未怀疑剑灵话中虚实,因为她隐隐察觉到,悔生剑灵之所以被她唤醒,便是凭借着纯粹的恨意。
这与修炼万化决的初代魔,殊途同归。
至于所有剑修都渴求的剑灵觉醒,便是因为剑灵本身便是一本剑谱,从结契的瞬间,楚闲识海里便已多了一本无名剑谱。
一招一式皆诡谲无比,看似温和实则招招将敌人逼近绝地,没有绝对的杀招,却每一招都落在敌人痛处,偏偏还给人留一丝余地。
恶劣得与青年没有任何区别。
楚闲抬眼看他,直接问道:“万化决在哪里。”
悔生剑灵伸出手,温声请求:“还请主人将手递给我。”
楚闲将手放在他掌心,下一瞬她的手便被剑灵紧紧握住,手背被包裹住的触感细腻又冰凉,就像一块上好的白玉。
有无数泛着白光的文字自剑灵半透明的指尖钻入她体内,最终组成了一张薄薄的心法。
绝迹千年的万化决,竟不过短短百字。
但这个心法的确够简单粗暴,与它的修行速度一样。
高速度,也意味着高风险。
但对于此刻的楚闲而言,却刚刚好。
接下来的日子,楚闲便将自己锁在屋内潜心修炼,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间屋子死过人,即便路过也是匆匆离去,而屋中那些她曾托人寄给阿娘的银钱也早已被人搜刮一空。
一间除了破铜烂铁再无其他的屋子,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楚闲拥有极致而纯粹的恨,在万化决的帮助下,从自毁根基到重新筑基,她只用了半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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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楚闲坐在台阶上将悔生剑擦拭干净,起身推开门准备换身黑衣,却见红衣青年正站在正堂悬挂的菩萨画前双手合十,手中握着一串碧绿佛珠,眉目低垂,唇角依旧带着习惯性上挑的弧度。
她甚至来不及惊愕这厮竟会有如此虔诚的时候,目光微转,就瞧见了香案前摆放的猪头。
这几日夜里查探地形时,她曾听闻前几日屠户老王家里少了个猪头。
楚闲看着阿娘生前供奉的菩萨被人如此对待,忍不住冷声提醒他:“供奉菩萨不可用肉食。”
悔生剑灵转头看她,“我在超度它。”
他指了指那颗血迹干涸的猪头,缓缓笑起来,“熟能生巧,以后便也这样超度主人。”
甚至那样温和真挚的眼神,就像是求她夸赞日后也会这样把她的头砍下来超度。
她淡淡道:“剑与主同生共死,何来超度一说?”
青年不笑了。
这些时日相处,楚闲早已可以忽略青年一切看似冷静又隐隐癫狂的行为,她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内屋换上黑衣,提剑出了门。
即便二十年来村里的摆设布局有所改动,但村长张叔的屋舍并不难找。
她走到村里唯一一座用青砖砌成的院墙外,脚步轻点便翻墙而过,落地无声。
此刻已是夜半三更,屋舍里仍旧点着灯。
楚闲飞身上了屋顶,挪开一块瓦,低声交谈的话语飘入耳内。
“白堂主,小的实在是尽力了,村里的汉子在村口轮番守了半月有余皆是一无所获,谁知那楚闲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连自己的阿娘都忘了个干净!”张叔焦急道。
“找不到就继续找!青山村若是不想得罪寻家,便尽早把人交出来。”被称为白堂主的中年男子不耐道,“我最多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找不到人,以后青山村出了事,剑宗与寻家都不会再管。”
楚闲微微眯起眼睛。青山村处于修真四大世家与剑宗的交界处,两方人马每年来回交替着巡视。
寻家,好得很。
只见张叔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满脸谄媚地递给白堂主,“还请堂主再宽宥几日。”
白堂主打开盒子,楚闲凝神看去,除却金银玉石,里面躺着的一根玉簪赫然是她去年送给阿娘的生辰礼,此玉生自上品灵石,灵气浓郁,凡人戴之,可延缓衰老延年益寿。
修士戴之,亦可驱散杂念,静心凝神。
白堂主满意地收了盒子,“那就再多给你三日,届时若还不见人,哼,后果自负!”
张叔点头哈腰,僵笑着把人送了出去。
他捏着衣袖擦了擦额前冷汗,尚未来得及松口气,耳边利刃破空之声就在刹那间逼近,冰冷剑尖穿过他的琵琶骨,将他钉在了墙上。
甚至在他痛到想要嘶喊时,口里就被人塞了个布团。
“听说张叔一直都在找我,只好不请自来了。”楚闲左手执剑将人钉住,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清脆如铃,令人脊背生寒。
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