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儿,你母亲有孕了,这一次爹爹想让你留在家里帮助你娘打理好府里。不要让她太过劳累。”
齐煜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对齐曲说出这个对于她好坏参半的消息。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可以。”
齐煜告诉了齐曲宋半梦的情况,他隐瞒宋半梦,是怕她不在乎的神色吓到齐煜。
告诉齐曲,是作为子女她应该知道她母亲的近况,以及她应该怎么做。
“你姐姐要在不久后大婚,那时她就不只是齐府的大小姐还是大宁的太子妃。”
“所以你……”
“如果娘亲没……”
齐曲和齐煜一起说出口,都没有再往下说。
谁都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我可以在家好好照顾娘亲的。”
“如果好好休息,她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那天齐曲在房里将自己从天亮关到天黑,又从天黑关到天亮。
齐怡知道这件事也在不久后。
没有人再提过御医的事。
甚至,齐煜到现在都不确定把这件事告诉齐怡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齐煜费了一番功夫将宋半梦怀孕的消息压了下去。
在宋府晕倒给的理由也是,操劳过度。
齐怡的婚礼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宋半梦没有了插手的机会。
其实她挺遗憾的,毕竟女儿一辈子也就这一次。
齐曲游荡在家与城外的马场。
以前她是不爱去马场的因为觉得马场的范围太小,哪怕那是整个宁国最大的马场,景苑庄,她也看不上。
幼时与父母分别,少时归来,她肩上便有了不可磨灭的责任,因为她是镇国公的女儿,因为镇国公没有儿子。
就像姐姐是齐怡她就是政治联姻的祭品,所有的皇子都想娶她,无关情爱,只因为娶到她就可以背靠整个镇国公府,就可以拿到兵权。
哪怕父母并不想她融入其中,但她的命运不知道被下在了那一盘棋中。
而齐曲,从出生被皇上给的恩典包围,又因为齐府无子,她便是整个齐府支柱,哪怕她只是个女子。
哪怕她的性别让所有人都唏嘘,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皇家又庆幸她是个女孩,所以便毫无畏惧的让她接手镇国公的位。
所以,镇国公府就是她的责任,齐曲很愿意留在府中侍奉母亲。
可是她有太多不甘心,和无能为力。
离开父母拜师时,她也曾哀求过,离开师父黎乌衣时,她也曾不舍,但是她有她的责任,她不得不。
她被困在领都五年,不习惯领都的规矩,她开口做的诗,皆是英雄豪杰,唯独少些女儿家的风花雪月。
舞枪弄棒惯了,便没有了刺绣插花的细致,她在这格格不入的领都磕磕绊绊的生活了五年。
这五年没有磨平齐曲的棱角,反而助长的她想往外飞的翅膀。
她不理解,为什么那个拦着她飞的是母亲的病。
她想救她,可她没有没有办法。
在刚刚从黎乌衣哪里回来时,不算生分但也绝算不上亲近。
是母亲宋半梦教习她领都的规矩,在她还小认床时,母亲抱来被子与她同睡与她说领都中夫人小姐间的秘事。
她也知道母亲在后半夜并没有睡着,握着她算不上白嫩的有茧子的手,抹了半宿的了泪。
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打理好这个让母亲心心念念的家。
肆意的骑行在坪地上,马匹飞奔而过扬起的尘土混着草屑飞起。
不算温和的风刮在脸上。
将她吹的生疼,也将她吹清醒了。
城里最有名的衣裳铺子紧锣密鼓的完善准太子妃的嫁衣,上好的金丝线如翱翔在空中的游乐游戏在绣娘的手中。
齐曲拿到了关于浮思崖的消息,将谷城的妻儿接到领都的一座宅子里。
“浮崖司起,不见天日。”她没有头绪,她还不够强大,没有真正的人才可以帮她做事。
齐曲现在不用去战场,她的目光从两国交战上移到了她自己的事情上。
谷城已死,朝廷便不会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
天子虽说特准她上战场登朝堂,但并没有明确的给她个一官半职。
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太名正言顺。
明面上除了玩和打理家事她就没什么事了。
暗地里只有浮司崖的事。
齐曲在张姐备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着宋半梦学习怎样管家。
在宋半梦的心里,她的女儿是一只被困住了翅膀的鹰,比起男人也毫不退让。
她想让她飞出去,又害怕她飞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