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现在我要敲门了!”
孟翡提剑架到李桃姜脖颈,饶有兴趣地抚弄她的耳坠:“西域那边的猫儿眼石,漂亮,北狄哪一个完颜王子赏你的?”
李桃姜躲开他的手,淡然一笑:“男人们都和你一样无情吗,睡我又杀我。”
“你以为你能死得很容易?”孟翡一把捏住她下巴,冷笑质问,“你用十年没洗过的狗食盆装泔水给我的时候就没想到今天!”
孟翡终于忍不住五年积压的汹涌情绪,骂得痛快淋漓:“你欺辱咒骂我的时候会想到我这个窝囊废最后要了你的命么!”
“你堂而皇之和其他野男人苟·合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外头那些人敢当面耻笑我是绿毛龟的时候你可曾考虑过我!”
“李桃姜,有你这样的妻子真让我难堪!你真是该死!”
“你本来不会死,走到今天全都是你矫情矫出来的下场,你咎由自取!”
李桃姜气息有些不稳:“……我说过了,我不是自愿的。”
都这样了还在狡辩,真当他的人都是瞎子么!
孟翡现在真想真想揍她两巴掌,但他忍住了,气极反笑道:“你和云砚礼不是自愿?他述职进金陵,你深夜在城外敲他马车的时候是他逼你的?”
“你对祁朗不是自愿?你俩在山林一路说笑到庙里也是他逼你笑的?”
“还有孔一蒙,他才十二岁!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你也下手!一次睡北狄三个壮汉再睡这小孩,你都没感觉了罢!”
“我孟翡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公主的事!你呢,明阳公主,你对得起我吗?”
……
“原来殿下要道歉。”李桃姜下巴被捏疼了,却也不动不挣扎,温声道,“那抱歉,我对不住您。”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孟翡自讨了个没趣,六月的天又燥又热,他懒得再去外边晒太阳,直接命人将军旗铺在屋中央。
终于结束了。
他在宋国的一切屈辱已经全部洗刷干净,李桃姜一死,这世上再也没人知道他做质子的屈辱和嘲讽。
他咽了口气,锋利的剑尖刺破她瓷白的脸颊,血淅淅沥沥滴在地上。
李桃姜念了个谁的名字,从容合眼。
“刀下留人!”
公主府外马蹄急躁,远远传来一道厉喝:“宋国太子率群臣投降!请九皇子殿下罪不及明阳公主,妹妹,你可上交舆图将功抵罪!”
严副将唉了声,自以为孟翡听不到的小声叹息:“…果然没死成啊。”
孟翡心中骤然松快,立刻将长剑归鞘,看着传旨小将由远及近走进门来,那人一身盔甲,只露出半张脸,眉眼却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儿见过。
他却听到一声女子低低的叹息:
“舆图在我枕下,我太累了,想睡一睡。”
所有人都转向圣旨的一刹那,燕子还没从房檐飞上海棠枝头。
长剑哐啷一声脆响,李桃姜倒在地上,血染红雪白军旗上的孟字,也将她浅淡的碧色衣裙染得娇艳鲜红。
“公主!”
“阿姜!”
院中近五十人,谁也没料到李桃姜拔剑自刎了。
谁也没拦住她。
孟翡握着空空的剑鞘,浑身发抖地蹲下来,手浸满血水也不在意,不敢置信地去探李桃姜的鼻息。
她紧闭着眼,任谁的呼喊都不肯睁眼,血液极速流失,明明之前还动人的脸越来越白,她却唇角弯弯,一脸解脱又轻松的笑。
她明明听到了圣旨,她明明知道有人要她活着,她那么聪敏的人,也许早看出自己并不想她死。
可李桃姜还是自刎了。
……
他不敢置信地再探了第二次。
……
孟翡脑中理智的弦脆响一声,断了。
……
隔日依旧好晴天。
高义王府的日头也明曜曜的。
孟翡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一具一具数过尸体,十三具不多也不少,正是公主要的数。
院子里一片血腥气,肮脏恶臭,孟翡嫌恶地拿帕子堵上口鼻。
怪不得李桃姜不认他们是一家人,她爹侧妃生的庶子仗着李桃姜亲兄长失踪,捡漏坐上世子之位后,竟然还写信讥讽她嫡出也没那个好命,那世子妃还时常在贵妇宴会上有意无意地说她看见公主绿了驸马,与其他男人私下有来往。
那些贵女从此对公主都是面甜口毒的讥讽。
今日这俩厮竟然腆个脸皮说亲家求手下留情,孟翡恶心得要命,送一家子上阎王那攀亲戚去了。
“殿下,昨日宋国传旨那人杀进来要见您,下官挡了,现在在外头骂您呢。”
孟翡随口问:“那是谁?”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