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下乡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姑娘。”
明奶奶神采放光，像在少女时代听亲密朋友的害羞心事一样，雀跃又激动。
“她…”明锡说完这个字就顿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形容路芽，她是一个搜索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准确形容的人。
如果一定要形容她的话，要说她把他扛回路家后盘腿坐在地上努力想自己有什么优势来说服他的有趣模样，要说她两眼放光地把路家搜刮一通时的狡黠神色，要说她第一次吃到冰碗时发现新大陆一样睁大的双眼……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但发现说什么都很苍白无力。
“奶奶，她是一个你一看就会喜欢的姑娘。”
明奶奶难得见明锡这么言辞匮乏的时候，她摸着明锡的头笑容促狭：“哎呦，我们的明宝掉金豆豆了，错了就改，原不原谅是人家姑娘的事，改不改是你的事。怎么长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呢？”
明锡喉头一哽，干巴巴地争辩：“奶奶，我不是小孩子了……”
明奶奶哈哈笑起来：“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自己不是小孩子，走，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去！吃完好吃的该去和人家姑娘赔罪就去赔罪，我的明宝可不是这么软弱的孩子。”
明锡扭过头去，再转回来的时候除了眼睛周围微微晕着一圈胭脂似的红晕就没有什么异样了。眼里浮现的血色也消退下去。
明奶奶像小时候一样牵着他的手走去厨房，她忙忙碌碌做出一锅香甜的锅贴，刚出锅就塞给明锡一个，他左右换着手，但还是趁着烫意吃起来，咬开滚烫的面皮，里头糯糯的豆沙就滚出到舌尖，又烫又香。
直到吃完一整个锅贴，明奶奶也没有提起明母口中关于“傻子”的疑问。
……
路芽再一次见到明锡的时候，是在市局里。
他跟着他的老师来市局当外援。
“林老师好！”
“林老师好!”
来往的人都同时向中间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问好，又一同默契地忽视了跟在他身后的明某人。
老人戏谑地回头瞧了明锡一眼:“你别是拐走了人家的小闺女吧哈哈!我还第一次瞧见你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笑不出来，根本笑不出来，市局的人只得僵硬地扯扯嘴角。
被派来接待的又是许有光这个倒霉孩子。
他在看见明锡跟着林老师踏进市局的时候眼前一片电闪雷鸣。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开始亮起红灯了。
危险!危险!
危险人物降临!
明锡朝他微微欠身一笑，然后在林老师身后敛目低眉，好一副安静内向的书生样。
许有光两眼一黑，但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去握住林老师伸出的手。
好在林老师眼明心亮，虽然收徒弟时的眼睛是瞎的，但现在好歹看清了全局人对他徒弟的不待见。
林老师一句玩笑话后看见众人的表情更加僵硬，他惊异不已:“我还真说对了？”
许有光顺口接到:“癞蛤蟆还没吃到天鹅肉呢!”
话一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果不其然林老师立马来了兴趣:“那姑娘是谁？眼光那么高？我徒弟还是挺不错的一孩子。”
“嗯，是的。林老师您徒弟确实不错，会蹲守人家小姑娘了呢。”许有光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神情懊恼。
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林老师露出一副人不可貌相的表情，意思是你小子居然干出这么丢人的事？
明锡眼观鼻鼻观心，我怎么知道他们讨论的是谁呢？
他现在想起自己那样失智且愚蠢的举动都觉得丢人。
许有光嘿嘿笑了两声，赶紧把林老师一行人请进门。
工作时候林老师脸上的和蔼就褪得一干二净了，整个人严肃又利落。，对着明锡也不是一副我爱徒我得意门生的模样，而是一点不对就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许有光在门外瞧见，幸灾乐祸地笑。
该！
负心汉！
陈世美！
就该被好好收拾收拾！
“你在看啥？”旁边冒出一个头来。
许有光吓得往旁边一蹿，这是什么鬼故事？
路芽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摆动，想追着米啄食的小鸡。
许有光看清是路芽后慌里慌张地想拉上门，结果过于用力把门拉的更开了，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
明锡一怔，林老师直接一个爆栗上去，他只得低头继续干活。
路芽原本想扭头就走的，结果看到这忍不住哐哐冲进去给林老师来了一个过肩摔。
！！！！
在场所有人都石化了，等许有光的尖锐爆鸣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