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映理的脚向前迈了几步,尖利的语气直刺向他,似乎是要剖开他掩藏在皮下的内里:“省省吧大少爷,受气了就还回去,还需要我教你?糸师冴,你不是懦夫。”
有栖川映理,这句话由你来说,就像个笑话。只是在这里停留了会,他胸腔内仿若有积雪垒起。糸师冴握紧了行李箱的提杆:“你懂什么,一个一直在旁观的局外人。”
寂静。
无风的晚上,细雪飘下。
或许是有哪处的雪压塌了草,压塌了树。喀嚓、喀嚓得响。
他听到她深吸了一口气。她向他走来的脚印还停留在雪上。
“……冴,你在向我撒娇吗?”
有栖川映理轻盈的声音如雪落在他头顶,彻底阻隔了他内心中烧却的所有情感。一瞬间,满目空白。
温和的体温缠绕上他的躯体,一寸一寸,像是被敲碎的玻璃试管,被装好的都漏了出来,淅淅沥沥地撒了满身。柔软的发丝滑进他的脖颈,末梢的冷意融化,她的吐息太近,气味也太近。
她轻盈地飘来,又紧紧地抱住。
“对不起啊,是我没能看见你的心情。”
堆叠好的奶油蛋糕在高温中塌陷,内里赤红的胚子流出溏心,污染了本该规整的餐桌。
她踮起脚,在他额上的发揉揉,“……做得很好了。在我没看见的地方,你也长成厉害的人了。
“怎么办呢……你们两个,好让我操心啊。”
有栖川映理冰凉的手托在他的脸侧,用浸润着水色的眼瞳,注视他, “刚过17岁没多久,疲惫都溢出来了。”
下眼睑被指腹温和地擦过,她凑近:“提早回来一趟,伯父伯母那边你肯定不想住了。要去我那边吗?”
“……”
“不说话,就是没拒绝。来,钥匙给你。”带着点体温的钥匙入手,她退开,“我要去看看我的另一个操心对象。”
“……别管他。”
“别撒娇呀,你知道我心软的。”有点鼻音,“好啦好啦,先回去洗个澡嘛。”
好像,把她弄哭了。
糸师冴,拿着钥匙,看她踩着来时的脚印回去,握住手里东西,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操心师,不合格。”
28.
“凛,还好吗?”
有栖川映理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转头发现,原来她在身边。鼻尖红红的,眼睛下面也有点红,眼睫有点水润。
“……”
她刚刚,去找糸师冴了。
有太多难以抒发的情绪挤压在心脏的心室里,感觉血液流动在减慢,不然为什么他的手和脚都在发冷。
“没事的,没事的……”
有栖川映理靠近,蹲下身,帮他把乱掉的头发整理好,一束一束地、耐心地在她手指下服帖到本来的模样。
好宁静。
糸师凛垂眸看她专注的脸。
为什么,在哭。
为什么在为「他」哭。
他又是谁。
不想搞懂了……只要不是糸师冴,只要不是他……不,是他也没关系。他要彻底取代他,他要让他收回那句话,让糸师冴只能一辈子在他的阴影下活着。作为他敢把他的人生否定的代价。
“映理,回去吧。”他闭上眼,贴上她的手心,“一起回去吧。”
“好,回去吧。”
雪纷纷扬扬落下,抹平了痕迹。
……………………
有栖川映理目送糸师凛进门,对他挥挥手,看门合上。良久,深吸一口,按响了自己家的门铃。
庭院围墙上的花盆那的钥匙在一周前被她收了起来,现在入室抢劫的比以前多,再放在外面不安全。
糸师冴出现在视野中。
在事情发生时生气是最没有用的一种情绪,对自己不好,对处理事情也没有帮助。有栖川映理在第一时间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以冷静的态度来应对这一场对决,在安抚好两人后,她自己的情绪也缓了过来。
总而言之,她最近不是很想看见这两人了。
“冴,钥匙。”
被捂热的钥匙落进手心。她收好,直接越过他,走入了门内。
糸师冴,沉默几秒,跟在后面,带上了门。映理,生气了。
“洗过澡冷静下来了?”黑发少女换下鞋子,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目不斜视地走过,坐到他斜对面。
“嗯……映理,我、”
“稍等,”她笑得开心,语气如沐春风,“你不会要向我道歉吧。”
“……”
“哎呀呀,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有栖川映理捧着手里的热水,慢慢饮下几口,“抱歉呢,我现在还没做好接受道歉的准备。”
她缓缓地,说出了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