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上,卧室内却安静得诡异。
“……他很少哭,当时却哭得很伤心,如果你看到一定会很惊讶。”任曦竹故作俏皮地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但多少带点勉强。
闻夏无意识地咬着嘴唇,她想象不出纪泊简哭起来是什么样子,此时此刻她更关心的是事情的后续。
任曦竹见她一脸严肃便收了表情继续讲下去。
那天之后,纪泊简再没来过任家。
就在任曦竹以为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顺利进行的时候,纪家传来噩耗。
纪泊简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
14级的台阶,没人知道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反应过来的时候纪泊简已经倒在地板上,头部一小摊猩红的血迹。
“这是擅自改动剧情的惩罚。”任曦竹嗫嚅着嘴唇,喃喃道。
“说不定——”闻夏定睛瞧着她,满肚搜刮着安慰的话语,“说不定是巧合呢?也许是他没有注意脚下——”
“不是的!”
任曦竹低垂着脑袋捂住双眼,声音很激动:“不是巧合!它发出警告了。”
“谁?”
收到纪泊简昏迷消息的当晚,任曦竹躺在床上怀着不安焦躁的心情入睡后,做了噩梦。
准确的说那并不算是梦,因为一切都太真实了,潮湿阴冷的气息将她团团包裹住,深入骨髓的寒冷要把血液都冻住。
一团黑雾绕在她的脖颈上,缓缓收紧,空气被一点点剥离。她却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雾将她逼至濒临窒息,随后又若无其事地消散。
她第二次那么直观地触碰死亡,比第一次要更恐怖、更残忍。
当然,最令她恐惧的是醒来后她在镜中看见的——自己脖子上那清晰的、昭示着昨晚那场折磨是真实存在过的淡红色勒痕。
最后这场闹剧以任曦竹承认自己是开玩笑结束,虽然听上去有些牵强,但不知是不是这个世界在背后做了推手,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死一般的寂静占据几十平的房间。
除了沉默,闻夏再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闻夏,你的腿并不是单纯自己摔的吧。”任曦竹调整好情绪,语气肯定,“今天你改动了剧情,我当时就疑心你或许不是原来的闻夏——看到你受伤后我更加确信了。”
闻夏松开一直握着任曦竹的手,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微微发汗。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了吗?”
“没有办法了。”任曦竹发出无奈的叹息,,“说到底这压根不是什么金手指,我们完全是倒霉蛋嘛——不说这些了,闻夏,你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她眨着星星眼,看样子对闻夏十分好奇。
“你上辈子叫什么?是哪里人?多少岁?你是怎么过来这里的,也是因为发生了事故吗?”
一连串的提问连珠炮弹般蹦出来,闻夏甩了甩脑袋,说出了她一开始就在意的那个疑惑:“可上辈子我就叫闻夏,跟现在一模一样。”
任曦竹摸摸下巴,做出思考状:“那确实奇怪,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哦!对了!那你之前长什么样子?我来这之后长相也变成任曦竹的了。”
闻夏沉默地摇摇头。
她洗澡的时候就照了镜子,倒映出来的仍然是原来的相貌,起初她还以为这是世界的设定,将自己的身份信息一一保留了。
可任曦竹却和她完全相反。
“难道是因为女主角色比较重要,所以才花大功夫把我重塑,其他配角就随便糊弄,干脆按照原来的身份吗?”
闻夏暗暗吃惊,没料想到任曦竹的想法竟然和自己不谋而合,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提出新的疑惑:“那又怎么解释我的名字也和书里一样?”
话音刚落,任曦竹就捂着额头倒在床上,这世上她最讨厌的就是动脑筋。
“搞不懂啊——”任曦竹顺手拉过闻夏,把她也扯到床上躺着,语调懒洋洋的,“先别纠结这个了,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统一战线的伙伴,还是想想之后怎么办吧。”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今天经历的剧情点,突然意识到什么,哀叹一声闭上了眼。
“怎么了?”闻夏撑起上半身,紧张地瞧着她。
身旁的少女又重重叹口气,耷拉着眼皮,看上去很郁闷:“你忘了吗?下一个剧情点就是那狗血的误会啊。”
闻夏凝神回忆书中的剧情,下意识骂了句。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