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住锦被的一角,往皇帝的脸上拉去……
就在这时,于淑慎携无念赶到了大理寺外。
方才隔着老远便望见大理寺大门大敞着,里里外外不见人影,徒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映照其间。
她兜马伫望,思忖究竟是陷阱还是巧合。
“一个时辰前,宫变的消息就传到了大理寺,大理寺众人贪生怕死,乱成一团,争相逃命去了。”无念平静解释,旋即离鞍,去一边拴好马儿。
她迟迟不动弹,无念轻叹一声,先一步入内。
或许他打前阵进去,她就能放心相信他了吧。
稍稍等了等,于淑慎安心下马,凭着记忆一路寻到关押犯人之地。
无念远远挺立于过道最里面,她顿时了然于家人在那,遂快步过去。
“是她!是那个杂种!”
人未见,声先来,于淑慎不觉有些好笑。
不论何时,于淑惠都是这般精神抖擞,真叫人羡慕呢。
“慧儿,你说什么?谁来了?”叶芜的声音飘然而至。
她刻意顿住脚步,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然后继续向前。
三步,两步,一步……她撞进了几道神色各异的视线里,“当然是我啊。”
目光依次掠过面前的几张脸庞,最后锁定在于淑惠身上,她啧啧称奇:“这才几日不见,三妹妹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于淑惠飞扑过来,将胳膊伸出铁制栅栏毫无章法地挥舞着。
她无声勾唇,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于淑惠因碰不到自己而恼怒。
看够了,她说:“实不相瞒,我是帮你们的。”
“帮我们?“蹲坐在角落里的于先恩嗤之以鼻,“你忤逆不孝,无情无义!还有何脸面来这儿耀武扬威?”
自家女儿当着陛下的面置父母于死地,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于淑慎能做得出来了吧?
他真恨啊!
恨没能早早看穿她的蛇蝎心肠!
叶芜靠在墙根底下不住讽笑,“于家落到这般田地,你总算满意了?”
于淑慎不急着辩驳,而是接着方才的话笑眯眯道:“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好歹也算于家人,自然是为于家着想了。放眼望这大牢,阴暗潮湿、遍布虫鼠,还恶臭不堪,我如何舍得让你们受此苦楚呢?”
“你别虚情假意了!”于淑惠舞累了,便收回手臂,两手抓着栅栏恨恨盯着她,“你想做什么,给个痛快话。”
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叫人作呕!
小人的帽子都给她扣上了,再不无耻一些,岂不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她向无念的方向偏了偏头,“能否将这门打开?”
既然能搜集到于家犯罪的证据,那这区区牢门,于无念而言,定亦非棘手之事。
无念顿一顿,递给她一把钥匙,“您安心办事,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您。”
她颔首,两指捏起钥匙,抬眸看了眼满脸警惕的于淑惠,而后把钥匙插入锁头。
“啪嗒”一声,锁开了。
于淑惠汗毛乍起,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抵上石墙退无可退。
相较之下,叶芜从容多了,仍是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只是怒睁着双目看她。
于先恩呢,撑着墙站起来,横着一双浓眉不退反进,那架势顿时让她想起几年前为娘亲求情那次,他也是顶着这张嘴脸,下死手抽了她三耳光。
她停住脚步,扬起下巴挑起眉头,“好心”劝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打了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狗屁代价!老子是你爹!当爹的教育女儿两下,哪个敢说一个‘不’字?”
于先恩往地上啐了口浓痰,卷起袖子迎面而来。
于淑慎轻叹,替他惋惜。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于先恩哪里顾得尚有一个身手了得的无念在一旁?
他二话不说瞅准她那副可憎的面目挥臂而去。
仅差一寸之遥,甩出去的手臂被迫变了方向,直朝身后掰过去。
肌肉撕裂的疼痛瞬间窜至大脑,他禁不住惨叫起来。
无念揪着那只胳膊一摔,躯干倒地的同时,抬脚踩上后腰,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住了于先恩。
嚎叫声从左耳传至右耳,于淑慎颇觉聒噪,示意无念把力道收回去点。
无念无有不应,欠了欠脚跟,仅用脚尖蹬住。
于家剩下那几人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纷纷缩到一起,半个音节也不敢发出来。
耳畔安静下来,于淑慎的心情跟着轻快了些许。
她解下束腰的腰带,用力拽了一拽,确保不会轻易断掉之后,蹲下去歪着头直视于先恩的眼睛,轻启朱唇:“你与李氏惺惺相惜,李氏惨死于房梁之下。依我看,你应当与李氏感同身受才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