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曳对那镯子印象很深。
那是她娘亲赠给她的,他曾命云光四处打听它的去向。
多日无果,不得已托千金阁打造了一只一模一样的转赠给她……
不料她已经自己赎回来了。
“我介意。”袁曳横在宋归华面前,阻隔了宋归华望向她不善的视线,“彩头这东西,虽说没个正经的,但殿下您的身份多尊贵啊,连我的玉都瞧不上,她那只不值几个钱的镯子更配不上您的地位了,还是用我的玉佩吧。”
上回没能兑现承诺,这回说什么也得护住镯子。
“殿下,我不介意。”一个截然相反的回答传来,袁曳错愕不已。
只见她徐徐上前,褪下镯子,递给宫女。
他蹙紧眉头,正欲询问其意,她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夫君,莫要为了一只镯子伤了和气。”
袁曳如鲠在喉,沉默不言。
宋归华心情大好,不再纠缠,挽着宋业前去选待会比试所骑之马。
袁曳不动身,何婧姝也不好自去,目光游离之际,瞥见不远处席地而坐的幽州王和何奉。
幽州王滔滔不绝讲着虚无缥缈的“道”,阿爹竖耳恭听,认真得像学堂里求知若渴的学子。
何婧姝暗暗叹气,阿爹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哥哥稳重。
袁曳的指甲近乎抠入掌心,她总是这般,急不可耐丢开他的好意……
可笑的是,她越是躲,他就越在意她。
“我不会让它落入旁人之手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如同他离去的脚步一样。
何婧姝回神,匆匆放下一句“我竭尽全力”后,追着袁曳的背影而去。
主角暂时离场,众人渐次撤回目光。
宋归锦端立于她身侧,觑眼远观远处挑选马匹的几人,悠然道:“曳儿最近像变了人似的,学会怜香惜玉了。”
镯子离腕,于淑慎心里空落落的,心一空,就想寻个目标分散注意力。
她环视场内之人,陇西王狼吞虎咽的动作勾起了她的好奇。
她一边悄悄打量,一边回应宋归锦:“或许他本就是个温柔之人吧。”
陇西王面前共七八个海碗,个个盛满了大鱼大肉,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中间那一大盆烤羊腿。
他徒手抡起硕大的烤羊腿,大口撕咬起来,油腻的汁水顺着他肥硕的下颌滴下来,教人顿时没了食欲。
听闻陇西王体重堪比一头大黄牛那么重,不论是夜里睡的榻还是出门乘的马车,都是找陇西顶级工匠专门打造的,光材料费就花了几千两白银。
“比赛开始了,坐下来观看吧。”
宋归锦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点点头,正襟危坐,一眨不眨正视前方。
场上四人皆准备完毕,策马聚于红绿两方交界处。
宋业抱拳微笑,以示谦虚。
袁曳回以拱手一礼,冷面冷眸。
随着一声哨响,巴掌大的球滚落在地。
宋业抢占先机,挥动球杆,飞速拨动马球拢至马蹄之侧。
宋归华借机推动马球,马球以迅雷之势直冲红方场地。
何婧姝心急,御马旋到马球停下之处,猛一用力将球推给袁曳。
袁曳算准时机,驾马往右狂奔,刚好接到球,随即紧紧扣住球,夹紧马腹,直捣对方球门而去。
球门近在咫尺,宋业突然从左面闪出来,球再次落入他手。
宋归华仰天一笑,纵马扑上去,一面干扰袁曳的视线,一面挡住他抢夺马球的动作。
何婧姝不甘落后,狠拍马背追赶几人。
宋业游刃有余,分心向袁曳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袁曳恨得牙痒痒,却依旧保持冷静,趁他炫耀的间隙,忽然拨转马头,绕开宋归华,夺球而去。
宋归华气得大叫一声:“皇兄!你看球啊,你看他干嘛!”
袁曳策马飞驰,离球门只差临门一脚。
宋归华不甘心,执辔欲追。
宋业拉住她的袖子,平静道:“胜负已定,不必追了。”
须臾,哨声再起,裁判高喊:“红方胜,一比零。”
遥遥的,袁曳勾起唇角,抱拳承让。
宋归华气愤难平,直直将球杆插入地下,发泄怨气。
宋业淡然如水,亦远远拱手。
何婧姝靠近袁曳,撇嘴别扭道:“还有两局呢,别高兴太早,万一输了,岂不丢人?”
袁曳目光幽深,“莫说两局,再有十局,我照样信手拈来。”
何婧姝气结于胸,大大翻了两个白眼,恨自己多嘴。
场外,陇西王打了个饱嗝,哈哈大笑,“这小子有点本事!”
庐陵王紧挨他落座,不动声色看了眼他耷拉下来的肚子,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