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脂粉也遮不住的憔悴,下垂的法令纹显得整个人衰老疲惫,她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唇:“自然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自视清高痴心妄想。”
看来这背后有故事啊,祝青禾心想。不过有沈无魅坐镇,老鸨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把玲珑之死背后的隐情和盘托出。
这玲珑姑娘也是个命苦的,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牙子卖到青楼里,老鸨观她容貌秀美便好生教养着,等她及笄之后推举她为花魁给红袖招赚大钱。
谁知她性情不驯,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总是想着离开红袖招。老鸨提起这茬犹自愤愤不平。
“这小贱蹄子,她以为她是什么人,要不是老娘我当年买了她,指不定她就死在哪了。好吃好喝把她养大,她倒是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所以玲珑自杀是因为不愿待在红袖招,她是被你们逼死的?”沈无魅语气阴冷,震慑力十足。
老鸨闻言高声辩白:“大人,不是这样的,再怎么说,玲珑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逼她呢?”
“那到底是为什么?”
老鸨面色为难,哀求的眼神不自觉的飘向祝青禾。
祝青禾轻飘飘的扣了扣桌面,语气温和:“张妈妈,你还是实话实话吧,沈大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若是惹恼了他,别说我这个赛半仙,就是天上的真神仙,都救不了你啊。”
老鸨浑身抖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玲珑爱上了红袖招的琴师刘伯翰,而刘伯翰喜欢的人是琳琅。”
沈无魅和祝青禾此刻正在去这位刘琴师家的路上,祝青禾问道:“案发当晚红袖招的所有人不是都被你们控制住了。”
“为何独独漏了这位刘琴师。”
沈无魅:“当晚那人不在红袖招。”
祝青禾:“这样一来,这位刘琴师是有不在场证明了,那陈士坤的死应当与他无关了。”
“虽然他不在场,但也不能说明此事一定与他无关。”
暮色四垂,暑气散尽,周围空气凉爽清沁,二人行走在西鼎大街上,祝青禾目光扫到自己以前摆摊的地方,那张大字报孤零零的贴在墙上,已是无人问津。
祝青禾忽然就有了危机感,时值换地址的敏感时期,她又被卷进命案无处脱身,以前的老客户岂不是都要流失了。
这一天得少赚多少钱啊。
虽说已经从宋氏那里拿到了铺子的地契,但难保她背后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宋氏的阴险她上辈子可是领教得彻彻底底。
思及此,她便看向沈无魅刚欲开口,谁知男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开口道:“一天十两。”
“………!”祝青禾眼神一亮,喜笑颜开:“愿为大人鞍前马后,死不足惜。”
沈无魅撇了撇嘴角,不过十两,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江湖骗子。
刘伯翰住在青梧巷,这里地处偏僻,租金便宜,住在这的都是清贫人家,但胜在环境幽静,景色清雅,倒是蛮适合他这种弹琴的雅士。
沈无魅看了她一眼,她认命的去叩门。
片刻,里面传来一声问话:“何人?”
祝青禾自报身份,来人很快开了门,是一位年纪不大的清瘦公子,面色苍白似有沉疴在身。眉眼间郁气深结,印堂青黑,霉运缠身,竟是一副日薄西山的短命相。
祝青禾微微皱眉,此人文质彬彬气质儒雅,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命相。
刘伯翰看到他们二人也很是惊讶,他不认识祝青禾,却识得沈无魅。
“沈大人今日来访,可有要事?”
“来找你了解一下有关案情。”
他自是听说了红袖招的命案,想到琳琅,他压下心底痛惜苦楚,后退一步将人迎进来。
“二位进来说话吧。”
刘伯翰身子极弱,几步路走得弱柳扶风,气喘吁吁,祝青禾看得不忍,开口问道:“刘先生可是生了什么病?有看过大夫吗?”
刘伯翰淡笑摇头:“不过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罢了,药也吃了不少,不过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将一壶茶放在桌上,擦了擦额角的汗,祝青禾看他实在虚弱,便主动伸出胳膊帮三人倒好茶水。
“刘先生坐下说话吧。”
“多谢赛先生。”
刘伯翰看向沈无魅,“有什么问题,沈大人可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