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丽又看了眼书包,确定那是林恩宁,反倒愈发迷惑了。
上课铃响起,大家各自坐回去,老邓随后走进教室,林恩宁就跟在他身后。
她默默走回座位,冲洪丽淡淡一笑,什么都没有说,拿出书本开始上课。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跟刚来时一样干净漂亮,偶尔托着下巴,右手习惯性的转笔。
也会有说有笑,只是感觉不一样了。
作为同桌,洪丽的感受最为明显。一个人再回伪装,心底的哀伤依旧遮掩不住。
洪丽有好几次想开口安慰她,可有些话讲不好就是冒犯。
憋了一上午,吃午饭的时候洪丽终于忍不住说:“我还以为你回一中复读了呢,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林恩宁只是笑笑。
她喜欢吃面,洪丽每天中午跟她一起吃饭,只要有炸酱面她必然要点。
但今天她碗里的面却越吃越多。
洪丽把筷子放下,琢磨了半天,还是开口劝道:“你别难过,你成绩那么厉害,将来一定能考上个好大学,你妈妈会瞑目的。”
林恩宁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洪丽慌了,连忙拽了餐巾纸给她,“对不起啊!我、我不会说话,你别哭啊!~”
“我的意思是,你学习这么好,肯定能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洪丽说完彻底绝望了,捂嘴道:“哎呀,不是,我、我不会说话,唉呀~”
越说越错,她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林恩宁接过餐纸,擦了眼泪,缓了好一会儿,冲她抿了下嘴,“你说得对。”
她重新拿起筷子吃面,“我一定会考个好大学的。”
洪丽总算松了口气,惶恐地拿起筷子,却听林恩宁道:“我不回一中,是因为那里每一个人都知道我妈走了。”
洪丽愣了愣,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如果是她,大概也无法每天承受全班人同情的目光。这大概就跟狗受了伤躲起来舔伤口一个道理吧?
人都喜欢把伤疤藏起来,何况是生离死别这样的痛。
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洪丽忽然觉得这个洋气漂亮的同桌也是个可怜人。
她拿起桌子上的大蒜瓣,剥了皮后放到林恩宁碗里,“吃个蒜吧,我妈说吃蒜杀毒不得病。”
这话一出口洪丽就后悔了,好好地提什么妈呀?
她懊悔的捂着嘴,“对不起啊,我这个人这是....”
林恩宁噗嗤一笑,那手肘杵了下她,“没事。”
李立冬坐在洪丽背后,有意无意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他第一次发现,不是有钱,就会无坚不摧。
她也有一颗脆弱的心。
-
课间的时候,洪丽拿出英语卷子,第一次向林恩宁请教,“那个....你能给我讲讲,这个地方为什么要选gone吗?”
林恩宁接过卷子,对她来说是一道简单的题,“gone在英语中代表着去了未回。就是一去不复返的意思,这道题是说他们颜料用完了,用完的东西不可能再变回来,所以选gone。”
“这样啊,老邓怎么从来没这么讲过。” 洪丽挠着头,认认真真在错题本上写下她说过的话。
这种题在一中实验班根本不会有人问,林恩宁第一次意识到城乡教育的差距。
老邓是个十分负责的班主任,早五晚十日日陪着他们这群复读生。
可作为英语老师,他的水平恐怕连林恩宁都不如。
更夸张的是,老邓还兼着高一的生物课。
十三中的学生要是成绩好就见了鬼。
她看了会儿洪丽记得密密麻麻的错题本,忽然说:“以后你英语要是有不会的,尽管问我。”
洪丽抬头,咧开嘴害羞一笑,“好呀~”
-
台城邻海,夏季总有几次台风过境。
跟8月份不同,9月这次台风并不从台城过境,但也受些波及,傍晚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时下时断,天气阴沉乌云密布。
李立冬每天晚上都要训练,但今天天气不好,体育老师便不做硬性要求,只是通知他们体育生自由训练。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林恩宁站在阳台上,看着空荡的操场上只有李立冬一个人还在一圈一圈的跑。
如果不是他,或许她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
想起来还没好好感谢他,只是母亲葬礼这段期间,她实在是没有心情。
洪丽也到阳台来透气,看见李立东,不由道:“傻不傻,下雨了还跑,冻出病来就不上算了!”
听她这么说林恩宁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听说李立冬是体育生?”
“嗯。”洪丽答的干脆,“他练长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