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在陆家,可要苦了女郎。”
陆缙大婚,陆家其他人暂且不说,亲生母亲竟然不在,陆家对此桩婚事如此不待见,甚至连个表面功夫都不愿做,婆媳不睦,往后可怎么与陆家人相处?
袁氏欲言又止,思索了半天,怕自己过于悲观的态度影响到她,还是强忍着担忧,跪在她身后,拿过桌上的木梳,轻轻的为她打理长发,“想来是奴多虑,女郎如此美貌,为人又善良可亲,待郎君与您相处之后,总会心悦于您。”
“……”倒也不一定。
谢樱多陆缙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又想到方才行合卺礼时面无表情,便知晓此他不是能被美貌诱惑得了的人,更何况……
想到曾经的种种,谢樱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变暗,最后直至夜幕彻底笼罩大地。
一时间,主仆俩各怀心思都没说话。
突然间听得屋外莺时敲门,继而低声道,“女郎,郎君来了,看着像是有些醉了,被人扶着回来的。”
本来谢樱还很镇定的,奈何从这桩婚事定下开始,身边就一直有人不看好,再加上袁氏说得今日陆家种种,心里越来越没底。
她转过身,握着袁氏的手,好看的眉毛微皱,神色带着无措和祈求,“袁娘,我有些害怕。”
她这样说,袁氏更加心疼了,搂着谢樱,“女郎快别这样,都怪奴说些胡话,郎君丰神俊朗,光风霁月,定是人品上佳之人,必定会对娘子好的。”
主仆俩依偎在一起,只听莺时槐序齐齐高声道:“见过郎君。”
话音刚毕,房门便被推开,主仆俩一惊,袁氏急忙放开谢樱,扶她起来准备去迎一下陆缙。
绕过屏风,陆缙果然喝醉了,冷峻的面容染上潮红,脚步不稳,被两个身形壮硕的男子扶着进来。
那两人不似寻常仆从,应该是陆家部曲中的武人,且职位不低。
其中一人看她过来,对她友好笑到:“县君,我家郎君今日十分高兴,饮酒便多了些,县君莫怪罪。”
谢樱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已被陛下封为夷安县君,他口中唤的县君便是她。
她瑶瑶头,“无碍,可需为郎君准备醒酒茶?”
徐琮点头,和兄弟一起把陆缙交给谢樱,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那便劳烦县君今晚多多照料郎君,我兄弟二人不多打搅了。”
谢樱猝不及防接到喝醉的陆缙,奈何他体型高大,自己堪堪及他肩膀,又常年行军打仗,自己根本撑不起他的体重,差点没站稳,袁氏和莺时槐序过来搭把手,这才把人扶稳不至于跌落在地。
谢樱抱着他的腰身,肩膀顶着他艰难的撑着,喘口气吩咐道,“莺时槐序,你二人去为郎君备碗醒酒茶来。”
“是。”
二人退下去,袁氏帮她扶着陆缙往床边走,小声抱怨,“今夜洞房花烛,郎君怎喝得如此醉?”
谢樱没说话。
徐琮说他今日开心,便喝得尽兴了些,这话她是不太相信的,想来是怕她怪罪夫婿在新婚之夜却喝得烂醉如泥,说出来安抚她的客套之语。
二人把他安置在床榻之上,又帮他卸去发冠和婚服,让他睡的舒服些。
一套动作下来,陆缙竟然都没有醒,看来是真的醉的不轻,二人头上都冒了细汗,这会儿莺时送来一碗醒酒茶,谢樱接过来,“袁娘,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女郎……”
袁氏有些担心,怕她应付不过来,谢樱摇摇头,冲她微笑道,“去吧,我这边没事。”
袁氏这才一步三回头,带着莺时二人下去,独留谢樱端着醒酒茶在房内,还有一个床榻上睡得沉沉的新婚郎君陆缙。
谢樱也没有想到,一别四年,再度重逢之后的独处竟然是这种场面,但是又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陆缙,他睡着了也能让她紧张的心情有个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