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单手绕过她腰肢,握住她右手交叠着覆于她小腹之上,“你知道我对血腥气息最为敏感。可你身上的气息,万花楼的脂粉味也遮挡不住。”
上官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怕什么来什么。
“你欲盖弥彰,是借着我躲避其他什么人?”宫尚角问。
“我若和盘托出,公子信么?”她抬起眼,眸子里水色氤氲。
“只要你肯说实话,我自会决断。”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肩。
“疼。”上官浅连忙躲闪,她若是说实话,今天就没命走了。
宫尚角悄无声息地收回手,她身如筛糠的模样不像有假。
情急之下,她赴死一般盯着他腰间的刀,“公子能不能保我不受苦?”
他悄无声息地将刀藏在身侧,“我没说过要用刑。”
“我原以为角公子当日放我一马,是念及宫门骨肉。”上官浅几近哽咽,“公子料到无锋不会放过每一个知晓内部秘密的细作。故以我为饵,诱无锋前赴后继地进入旧尘山谷,而后徐徐图之。”
“我是公子掌心的棋,手中的刀,公子疑我,无锋也不会放过我。”她哭着哭着,双手缓缓抚住小腹,“公子是盘算全局之人,弃一子又何妨……”
宫尚角深吸一口气,他并非听不懂她话中有话,她一贯聪慧过人,最擅长拿捏人心。
他明知这一回又是她的脱身之计。可她刀锋似的唇舌,却一点一点刺穿他血肉,他知她有七窍玲珑心,从前只琢磨着如何取悦他,而今却一心琢磨着如何离开他。
“你说我盘算全局,你又何尝不是谋篇布局。”宫尚角反问,“你自知以一己之力不足以成事,便借宫门之力引战,是也不是?”
上官浅安静地低下头,一时没有反驳。他了解她吗,在她琢磨他的那些日夜,他也曾同她一般,揣摩过她的心思吗?
“盗百草萃,拆解山摧,你以为我不知?”
瑾年神色慌张地敲响徵公子的房门。
“何事?”里面的人声音沙哑,显然不曾睡醒。
“夫人不见了。”瑾年夜里起来,发现夫人房门半掩,可屋内空无一人,被褥冰冷,显然已经离去多时。
宫远徵立即起身,一边走一边系腰带,恰好遇到前哨据点的绿玉侍也来禀报。大意是无锋刺客被人劫走后死亡,哥哥连夜出了宫门,捉了嫌犯审问。
嫌犯是谁,他心知肚明,由哥亲自审问,她还能有活路?我的上官大小姐,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招惹哥哥做什么。
来不及等到天亮,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去见哥。
盗百草萃,拆解山摧,他果真知道。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上官浅乖顺地垂下眼眸,若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有小动作,她甚至触碰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宫尚角牵了牵唇角,不觉微笑。他知她聪慧,一点就通。
上一刻还张牙舞爪,下一刻乖巧如小猫。他以两指捏住她的腰带轻轻一拽,她便散了外衫。鹅黄色的新衣之内,是一袭漆黑的夜行衣,沾染了些许血迹。
“这是谁的血?”他问。
“寒鸦玖。”
“为何要劫牢救他?”
“我想知道是谁派他来的。”
“谁?”
“点竹。”她抬起头,“四魍之死的细节与宫门的秘密,都是她想要知晓,而我恰好知道的。”
“是她要捉你回去。”宫尚角知晓她自信又狡黠,一贯如此,却仍然忍不住问:“还是你编织罗网诱她入局?”
诱她?她抬眼看他,却在他墨池般漆黑的眼底,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诱她,也是诱他。只有诱他频频出入旧尘山谷,点竹才会迫不及待地知晓,她究竟掌握着什么秘密。
“不是她。”她的手指划过他喉间,“是……”
宫尚角俯身看她,目光流连于她最喜撒谎的两片唇瓣之上,“是谁?”
“是你,角公子。”
马车之中狭窄温热,她恹恹地伏在他颈窝,长发遮掩了光洁的脊背,满身的汗水,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新衣散落在脚下,皱得不成样子。他却已经神色清明,端坐于马车之中,以外衣覆于她,“角宫的杜鹃花开了,要回去看看吗?”
她一开口,哑然失声,只能轻轻摇头。
他单手抚上她后腰,“你可记得杜鹃的花意?”
“记得。”她顺势与他贴得更近,小声道:“我永远属于你。”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醉人的蛊惑,自他耳中钻入四肢百骸。
他知道自己栽在她手里了,一而再,再而三,食髓知味,甘之如饴。如果她骗他,不妨骗他一辈子。
他以手指摩挲她的嘴唇,“再说一遍。”
她朱唇轻启,笑得狡黠,“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