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外百里地有座小山坡,无名,坡下有流水潺潺而过,亦无名。
山坡上就七扭八歪地建了几间屋子,却也取了个文邹邹的名字叫做“卜相村“。
听老一辈的人讲,他们也不知道这座村子建了多少年,他们也不过刚刚搬来了三十年左右,他们刚刚搬来的时候,这座村落只住了一户人家,就是在村东头的那户人家,那户人家里只有一个人住着,名唤陈奕。
村里的老先生折着一把扇子,虽然腰已经佝偻下去,却依旧努力地直起身来,做出风华正茂之态:“那是一个得意之人。“
“得意之人?如何说?“闻杳杳穿着红彤彤的衣裳,脸上掩着一块面纱,眼睛亮亮地盯着中间讲着故事的老者。
“那人啊,我初见他时,他穿着一身红衫,诶,就站在这,当时这里还有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他虚虚地在空中摸了一把。
“当时啊,我们看那小伙子年轻,才不信他说道那一套,可是你们猜怎么着?”
他低下声来:“大概是在23年前,那皇宫里面传来消息,说是要选新的皇帝,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那太子是一定会当选的,可是啊,那个小伙子却说。”
“我知道!!!我知道!!!“闻成兮举起手。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闻成兮站出来,故作老成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非也,非也,一步之遥,亦不可得。“说罢,还状若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人连连笑着:“对对对,当时他这话被别的有心人听去了,传到了皇宫里面。”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皇宫里面的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这里。”
随着老人的描述,闻杳杳仿佛看到了一个雷声四起的雨夜。
闪亮的雷声劈开狰狞的黑夜,略带咸腥的尘土混杂着雨水的味道,京城方向人头涌动,马蹄发出轰鸣声响,像是烈烈而至的霜雪,几只惊鹊飞起,点亮了几家烛火。
“谁是陈奕?”
为首之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长帽压住了他的脸庞,衣袖上面精致花纹彰显出他并不简单的身份。
然而村东头的门户依旧紧闭着,无人应答。
那人一把攥起一个村民的领口,帽子之下是一双凌厉的双眼。
那人被盯着有些发怵,看向了陈奕的处所。
那人一把将村民扔到地上,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那间木屋的大门。
陈奕就端坐在院子的中央,面前放置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两盏清茶。
他听到声响,抬起眼:“草民已恭候多时。”
来人喝道:“大胆陈奕,一届平民,也敢妄论宫闱之事,弄得谣言四起,民心惶惶,今日我便要取你首级!”,抽出佩剑,直指陈奕咽喉!!
陈奕不闪不躲,只是端起茶杯:“茶凉了。”
佩剑碰撞至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茶杯丝毫未损,佩剑竟是直接断作两截。
来人神色一凛,眉头紧蹙。
“若是想要见我,为何不出来见我?这般试探,莫非是不信我?”他慢条斯理地将清茶一饮而尽。
刚刚一直跟在后面的人走到陈奕面前,一言不发,毫不客气地坐下,方才气势汹汹的人则是谦恭地退至一旁。
“若是不信我,何必要来?”陈奕挽起袖子,往自己的杯盏中又添了些许新茶。
那人迟疑了半晌,直接将另外一盏茶一饮而尽。
“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这不重要,先生如今只有三个时辰了,不是吗?”
那人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进陈奕的眼中,两人之间虽未曾刀剑相向,却有着剑拔弩张之意。
“夜深了,你们该回去休息了。”陈奕抬眼看了看四周的人笑了笑。
那人摆了摆手,四周的随从退至屋外,陈奕双手虚虚一拢,木门“吱呀”一声合上了。
“当时啊,我们在屋外也没听到他们说什么。“老人笑了笑:”但是没过几天,宫里面就传出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闻成兮抓着闻杳杳的衣裳,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
“听说就在皇帝驾崩的那天晚上,太子也暴毙宫中,而且他的死状与他的父亲几乎一摸一样。”
“为何会一摸一样?”闻杳杳好奇地问道。
“据说啊,这太子有不轨之心,给他的父亲下了毒,那毒名唤‘伺缠’,这毒着实诡异地很,这毒分为二剂,一剂为生,一剂为死,下毒者需先服下生剂,给另外一人服下死剂,而这服下生剂和服下死剂的二人需得为血缘至亲,服下生剂者可以每日服毒,而这毒素并不会在他身上起作用,只会在服下死剂者身上生出效用来,这样,太子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父皇下毒却不招致怀疑,这也就是那先皇突然发病的原因所在。”